林颁洛往他眼前一站,“侯爷等我呢?这风吹得多冷啊,怪不好意思的。”
宿羽蹲着转了个弯,背对着他,没吭声,就跟没听见似的。
林颁洛也绕了过去,“侯爷?来,我就要一张。”
宿羽又转了个圈,抱紧纸包,抽抽鼻子。
林颁洛又跟了过去,“干嘛一直捂着,是怕凉了吗?再捂就馊了,林太医说老吃馊的不好,你看简昭小师父,那不就是吃馊的吃坏了吗?快别捂着了,给我吧,我又不是衡王殿下,我不嫌弃你。就十张了吧?别让外人看见,你省着点吃,我听说……”
有一颗光头凑了过来,“听说什么?”
林颁洛吓了一跳,简昉怒目横了他一眼,大概意思是“背后说我师弟有毛病,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大和尚长得凶神恶煞,林颁洛还惦记着大和尚被谢疆骗得团团转,估计他现在很想报仇,于是立刻后退一步,哈腰道:“听说如来佛祖指示我把烙饼让给你。”
简昉见小林撒腿就跑,满意地“嗯”了一声,不由分说,从宿羽怀里一拽,把纸包连根拔起,道了声谢,扬长而去。
宿羽在原地又蹲了半天,这才觉得肚子里又冷又酸,伴随着船随波摇曳,越发翻江倒海。他把手肘支在膝盖上,拿掌根揉了揉眼睛。
有人在他头顶上方说:“哭什么?”
心中一突,宿羽猛地站了起来。海风砰然打在脸上,撞得碎发遮住摇晃的视线,他慌忙理了理头发,解释道:“没……没有。”
夜已经深了,甲板上空空荡荡,只能听到船舱中间或传来妇人唱儿歌哄孩子睡觉的细微音调。月光明明,落了满地,几乎如同雪色。
谢怀皱了皱眉,“喝酒了?”
宿羽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
谢怀都快气笑了,抬手揉了揉眉心,食指划出一个方向,“回去睡觉。”
宿羽“哦”了一声,顺着那个方向走出两步,又低头走了回来。谢怀不耐烦道:“干什么?”
船舷上搭着宿羽白天晾在那的被子,他把被子收起来,抱在怀里,才回答道:“……拿被子。”
谢怀没再看他一眼,转头走回了自己的船舱。侍卫们有的在熏香,有的在铺床,有的在整理奏报,他顺手拿指骨敲了敲桌面,年轻人们停下动作,默不作声地行礼,随即鱼贯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