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继续说:“真没法混了,我都想跳海。李花花本来就特可怜我,你再这么一——”
过了半晌,宿羽把眼睛漏出来,“啊?停船干嘛啊?”
谢怀蹲在床边,两根指头捏住了他的鼻子,两根指头捏住了他的嘴唇,剩下的小拇指按住了他的下巴让他不能动弹,最后看着宿羽气得瞪圆了眼睛,满意地点评道:“长眼出气用。”
宿羽一脚踹了出去,被他顺势一勾,握住脚腕塞了回来,整个人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满满抱在怀中,十分“游嘴好闲”地在他脸上胡乱亲了一通,用冒出了青胡茬的下巴把宿羽扎得往被子里躲,并且逼问道:“爱吃海味吗?”
宿羽只顾得上躲胡茬:“什么玩意儿?”
“海味!快说!”
宿羽急了,“你还不知道我吗?鱼翅不如粉条!鲍鱼不如蘑菇!海味再好吃能有烙饼好吃吗?!”
谢怀无奈地压着他笑了一会,最后还是把他拎起来洗漱换衣服,挂在腰带上大摇大摆地下了船。今天航船休整,只有船员们跑上跑下,几个卫兵卡在船舷上看门,其他人全都下船解闷。连林周都和林颁洛、三伦凑成了一个鳏寡孤独的组合,十分谈不来地交谈着逛集市去了。
宿羽昨天把谢怀折腾得不轻,本来昨晚往床上一躺,就觉得心灰得要死,研究了好几天的糊弄被谢怀一把戳穿了,按照谢怀的脾气,等到回了金陵,没准得把他晾个三五年,晾完三五年,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受罪。
结果谢怀今天好像脾气很好似的,宿羽边走边回想自己的小九九,也觉得怪不好意思,十分配合,谢怀给买什么他就吃什么,连一大盒山楂丸他都接了过来。
谢怀摇着从谢疆那抢来的黑骨金字折扇走在前头,他把山楂丸藏在袖子里,捏成一小块一小块,边走边喂野狗,还怕谢怀发现,没话找话,“这扇子挺好看,挺贵的吧?”
谢怀把金字给他翻过来,“老二的。你看看。”
那漆黑的扇面上用金粉写着谨细瘦削的两行诗,一行是“有剑任锈涩”,另一行是“有书任纵横”。字体简峻,貌似枯瘦,内含膏腴,一看就知道是谁写的。
宿羽一边看,一边背着手扔山楂丸喂狗,嘴上赞叹道:“哇。好诗好诗。好字好字。”
有人在他后面喊:“哎哟喂嘿,你们看那个男的怎么浪费粮食呢?”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怎么跟我们头儿似的?”
一个老头回答:“等会儿,林大人你觉得他眼熟吗?”
谢怀和宿羽同时转回头,林太医笑眯眯地笼起袖子,“我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