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剑无锋,大巧不工!
无咎点了点头,抹去了短剑中残留的神识印记,接着又弹出一滴精血,双手舞动忙碌起来。一回生二回熟,如今祭炼法器倒也有模有样。
幼蛟已将灵石啃食下肚,在地上翻滚了片刻,倏然钻进不远处的草丛,竟转眼间失去了身影。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
无咎的右手掐诀,举起来凌空一点。悬在他身前的剑光滴溜溜转动着,猛然飞出数十丈,尚未显威,又如闪电般倏然而回。他将飞剑接在手中稍稍端详,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志的这把飞剑,看着毫不起眼,却比起之前得到的法器,都要厉害许多。
接下来是原路返回,还是翻山越岭而去?欲往龙氐川,则要途径一个叫作古祭台的地方。而古祭台就在数百里外……
无咎收起飞剑,冲着四方打量。
左侧是来路,右侧去向不明。而峡谷两侧的山壁,足有数百丈高,陡峭光滑,颇为的险峻。
他抬头张望了片刻,脚下轻轻一点,瞬间跃起十余丈高,余势未尽,伸手转向山壁,“扑”的一声入石三分,稍稍借力,再又蹿起十余丈。他接着双脚连踢,竟是将山壁踢出一串浅坑,去势更快,直奔山顶而去。
与之同时,峡谷的草丛里突然蹿出一道黑影,高高跃起,猛地扑向山壁,尚未触及,四肢划动,摇头摆尾,浑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而射向天穹。
不消须臾,人到了山顶。而尚未极目远舒,一道黑影落入怀中。来势之快,根本就猝不及防。
无咎错愕之际,便要催动灵力摆脱。而随后追来的幼蛟却缠着他环绕不停,还贴着脖颈、面颊而屡屡有亲昵之举。虽隔着护体的灵力,那种莫名的阴寒还是让人不寒而栗。他伸手将幼蛟抓在手中,尚未扔出,又被紧紧缠着手臂,并抬头瞪眼冲着他呲牙咧嘴。
“咦,要干什么?送你返回九重渊找你娘去?我才不呢!自己滚回去,莫再纠缠!”
无咎甩动着手臂,换来幼蛟缠得更紧。他顿时有些急了,忍不住就想强行摆脱。
“小东西,你以为头顶带角,生有四肢,我便怕你?我怕你娘,不然早便将你给烧烤吃了……”
他凶相毕露,出声恫吓。而幼蛟直接滑入袖口,像是回家一般,又缩成一团,给他来了一个浑不理会。
无咎扬起衣袖,神色有些迟疑。
“将这小畜生扔在此处,它定然回不去了。若是遇到修士,则必死无疑。而它既然不肯走,不妨养大了宰杀吃肉。却不许偷我的灵石,否则立斩不赦,哼哼!”
他自说自话,颇显无奈,随即将幼蛟收入骨环,却又不放心,将所有的东西都挡在那把大弓的背后。
好像幼蛟有些惧怕大弓的威势,或许此举能让它变得老实一些。
不过,幼蛟进了骨环之后,吃饱喝足了一般,自顾蜷缩着一团呼呼大睡。贪吃贪睡的模样,与某人倒是有得一比。
无咎终于上下清爽,长长舒了口气。他见山顶四周颇为平坦,随口默念了几句口诀,接着手指一掐,浑身上下顿时闪过一道光芒。“嗖”的一声,原地已没了人影。
而下一刻,数十丈外有人“扑通”摔倒……
第八十六章 修正自己
在九重渊的百里之外,有片极为僻静的山谷。
此处树木繁茂,远近渺无人踪。
不过,此时却有一道人影在树林之间,倏忽而来、倏然而去,再“砰、砰”撞上树干,震落一地的树叶。而其才将现出身形,又双手掐诀。口中默念有词,再“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乍然看去,情形颇为诡异。像是在修炼功法,或更像是某人在给自己过不去。
“来似闪电,去若流萤,遁——”
“砰——”
话语声未落,不远处的大树猛然晃动,接着人影跌落,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再又化作风影,在树林间急剧盘旋,不服气的话语声继续响起:“小小的一道法术,又奈我何。遁、遁、遁——”
片刻之后,再不见有人撞树的动静。只有片片落叶在林间来回盘旋,宛如秋风飞舞而长空无痕。
片刻之后,一株古木下突然冒出了无咎的身影。他东倒西歪踉跄了几步,“扑通”坐在地上,竟是面红耳赤,大口急喘,像是要背过气一般,疲惫的模样很是狼狈不堪。
总算是将“闪遁术”修炼个七八成,却着实累得不轻。
所谓的闪遁术,一去数十丈,快似闪电,再借助隐身,来去无踪无影,且极为突然,实乃对阵御敌,或是逃命的不二法门。
而法门虽好,却颇为消耗灵力,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便已被累得支撑不住。不过,权当又多了一个保命的手段!
接下来还要穿越苍龙谷的最后三层地界,并要设法逃离古剑山,不能不早做防备,这就叫未雨绸缪吧!
唉,误入仙道之后,再无安逸,整日里要想着去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对手较量,并打生打死,又何苦来哉!我本凡人啊!
无咎发了通牢骚,摸出一块灵石攥在手里,背倚着树干歇息之余,手里多了一枚玉简,正是古剑山的功法,《古剑诀》。
他对于修炼的功法不感兴趣,却对剑诀中的一篇化剑术生出了好奇。
何为化剑术?虚实之道也!
御剑之际,以虚应敌,以实胜敌;或以实应之,以虚胜之。二者相辅相成,威力陡添三分。而非修为精深者,不得化剑虚实。
也就是说,修成了化剑术,便能将一把剑变成两把剑,乃至于更多,彼此之间虚实互补,变幻莫测。而此术极难修炼,或许只有筑基以上的前辈高人,才能施展演绎出《古剑诀》的精髓妙处。
且将口诀记下,留待闲暇时分再去琢磨不迟。
无咎倚在树干上,一手攥着灵石,一手握着玉简,两眼半睁半闭,很是没精打采的模样。两个时辰过去,他好像多了几分精神,吐出一口浊气,从地上懒洋洋站起身来。手里的灵石已光泽不再,其中的灵气也应该所剩无几。他却舍不得扔下,随同玉简一起收起,转而慢慢穿过树林,奔着古祭台的方向走去。
古祭台是个什么情形,不知道。只知道那前往下一地界的关卡,尚在三百里之外。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丛林渐稀。前方是道干涸的河谷,两侧群山连绵。
无咎辨别了下方向,脚尖一点,离地三尺,犹如风吹,直去十四、五丈。人在半空,他才发觉自己比原来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