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暗暗舒了口气,抬脚踏入石门。便在他穿门而过的瞬间,没来由地心头一跳。这一刻,好像由里到外,整个人赤条条般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无所遁形。他不敢停留,疾步往前。
前方有人诧异自语:“记得十年前并无这道石门,缘何有变……”
无咎回头一瞥,更多的修士接踵而来。他无暇驻足,转而看向峡谷的两侧。而雾气缭绕之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莫名的肃杀之意从四面八方逼近,顿然使人心神一紧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有熟悉的话语声响起:“诸位道友,切莫失散!”
无咎暗中带着戒备,循声而去。
……
与之同时,峡谷西侧的楼阁依然笼罩在明媚的霞光之下。而楼阁之中,却是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寂静。
几位老者,默然伫立,皆一脸的凝重,却又一霎不霎盯着面前供案上摆放的一块玉璧。
每当下方峡谷的石门中有人穿过,那块镶嵌禁制的玉璧随之光芒闪动,并呈现出隐约的人影,一个个相貌迥异且修为不同。
半柱香的时辰过后,楼阁下方已是空寂无人,便是两道白玉石柱业已消失不见,曾经的峡谷入口更是隐入茫茫的云雾之中而无影无踪。
楼阁之中,终于有人相继出声——
“岳华山的项门主,您声称贼人洗劫了岳华山;灵霞的妙闵长老、妙山长老,二位立志捉拿仙门的叛徒;紫定山的紫全道友,你要为同门师兄弟报仇。我黄元山,便依照吩咐,预先设下了星晷阵法,诸般虚妄尽在玄晷镜中无所遁形。而适才的三百余位修士之中,易容者、隐匿修为者竟然不下数十位之多。而诸位要找的那个人,又是否藏于其中?”
“多谢万道子门主的相助!至于究竟如何,还须灵霞山的两位道友与这位紫定山的道友多多指教!”
“两位门主与黄元山的两位长老在此,我师兄弟又岂敢放肆。而这星晷阵法,果然不同凡响。如今真伪顿分,贼人显形,且容我二人前去将他擒获!”
“妙闵所言正合我意,事不宜迟……”
“算我紫全一个……”
“哦,三位既然认出了贼人,方才为何不予指明?”
“项门主听我道来,只因那人易容,不好辨认,且玄晷镜中,难以看清修为,故而……”
“正是如此!”
“嗯……”
“哼!”
“诸位切莫伤了和气!奈何剑冢关闭之后,尚须一月之后方能开启,且耐心等候,不怕贼人逃脱!”
“门主师兄所言不差,还请诸位稍安勿躁!我与葛师兄早已派出人手潜入剑冢,应该万无一失!”
“多亏了龚师弟有所获悉,这才棋先一着啊!”
“呵呵,小弟不敢居功,此乃始州修士岳玄的提醒!岳玄,还不前来拜见诸位前辈!”
正当众人说话之际,一个中年男子走进阁楼,躬身行礼:“晚辈岳玄,拜见诸位前辈!”
“咦,你不是来自我项家千翠峰的那个岳玄吗?你对于贼人所知几何,且从实讲来!”
“项前辈,在下正是岳玄。而晚辈对于贼人的罪行……所知不多,却见他祸害我岳家与项家,且怙恶不悛,义愤之下,便寻到此处,并提醒龚前辈多加留意……”
第二百六十五章 剑冢之行
……………………………………
这便是剑冢?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满眼荒凉,寒风嗖嗖,分明一片偌大的山谷,却又寸草不生而碎石遍布。且昼夜不分,气机凌乱,肃杀弥漫,禁制密布,俨然一处凶险莫测的绝地。
无咎停下脚步,任凭人群四下散去,他犹自神色怔怔,不知所措的样子。
气海之中,情形如旧。四道剑光盘旋依然,全无发现同伴的征兆。
祈散人曾经信誓旦旦啊,他说打探了数百年之久,断定黄元山的剑冢之中藏有神剑,而如今置身其中,却是没有丝毫的迹象。
老道又在坑我?
“玄玉啊,你何故磨磨蹭蹭?”
太实在不远处叫嚷。
岳琼、朱仁,以及沈栓、孟祥等人,也是如约聚在一处结伴而行。
而曾经的峡谷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方灰蒙蒙的所在。或者说,一座空寂无边的山谷。山谷的四周,耸立着陡峭光秃的山峰,直插天穹,令人望而仰止且又无从逾越。半空之中,则是飘荡着萦绕的雾气,封住了天穹,封住了神识,也封住了这片天地。
“此地共分三层,人境、地境、天境,取三才之意,且另藏玄机,并以万剑峰的存在,又名剑冢。而结界的威力各不相同,初层封禁三成修为,二层尤甚,三层法力神通难以施展。岳姑娘,有朱某陪伴,安心便是,呵呵!”
朱仁在借机分说着剑冢的情形,很是见多识广的样子。
沈栓与胡东,头前带路。孟祥与荀关随后,两人默默不语。而太实则是拉开几步,跟在朱仁与岳琼的身旁,不时好奇询问着,诸如:“朱仁,你对于剑冢倒是如数家珍呢,不知此处有无天材地宝啊?”还有:“朱仁,你乃筑基高人,禁制之下,尚能留得几分修为?”更有:“朱仁,万剑峰有何名堂?”等等。而对方根本不予理会,只管陪着身旁的女子有说有笑。
转眼之间,七道人影到了数十丈外。一同进入剑冢的众多修士,也各自散去而消失无踪。目力所见,不过千丈,而神识所及,同样不足百余里。正如朱仁所说,此乃剑冢的第一层,禁锢了至少三成的修为与神识。或许还有其他的禁制,眼下不得而知。且随着那几位伙伴同行,倒也避免了初到异地的窘迫与茫然。
无咎胡思乱想之际,四周空荡荡的再无人影。他这才动身往前,不多时的工夫便已追上太实等人。
那七位伙伴,最快者不过一步四五丈远。太实与岳琼则是一步三两丈,好像是修为不济所致。而去路虽然荒凉,却也畅通无阻。如此不紧不慢的赶路,使人渐渐没了初始的惊慌,反倒是变得轻松起来,并期待着机缘的出现。
无咎刻意放缓去势,依旧是独自落在后头。他一边打量着四方的情景,一边关注着体内气机的变化,还不忘体会着剑冢的禁制威力,并留意着前方七人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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