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师弟伤势如何?”
龚元被几个弟子抬着来到了山门前,竟是难以站立,盘膝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衣衫破碎,脸色青灰,嘴角带着血迹,很是狼狈不堪。
“我死不了,快快去救我那曾孙女……”
“岳华山与灵霞山的三位道友,还请留下照看我龚元师弟。各峰的弟子,自行善后。葛松,随我上山!”
万道子交代几句,带着葛松与几位筑基弟子匆匆穿过山门。
……
一道剑光在山林、飞瀑之间疾行,再又越过峭壁、亭台。转瞬抵达顶峰,远近风景自有一番灵山气象。而踏剑之人却是无暇他顾,犹自拿着一枚图简寻觅不停。
少顷,山崖云雾间出现一座阁楼。
剑光消失,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不,应该是两人,无咎与龚玥。只因相距太近,两人好像是贴在一起而不分彼此。
无咎“咣当”一脚踢开阁楼的门扇,顺势松开手臂放下怀中的女子。而他禁不住踉跄了几步,嘴角再次溢出几滴血迹。
楼阁之内四壁空空,当间的地上却有八根石柱摆成阵法。据黄元山弟子留下的图简所示,中元峰上,有一座长老专用的传送阵法。果不其然,天无绝人之路!
龚玥终于摆脱了束缚,依然有些气息不畅。她伸手扶着门扇,慢慢回过神来。那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没有伤害自己。而他来到此处,要干什么?
无咎暗暗侥幸,抬脚踏入阵中,却又左右张望,一脸的苦涩与无奈。
“你……你要借助阵法离去,万万不可迟疑……”
龚玥突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出声提醒。而她话音未落,急忙又伸手捂着嘴巴而神色慌乱。面对劫持自己的强敌,彼此势不两立。而此时此刻,缘何为他如此的急切?
无咎的身子在微微摇晃,狠狠喘了口粗气,这才强撑着抬起头来,疲惫的神情中透着几分尴尬:“这……这阵法如何开启,使人懵懂啊!”
自从他误入仙道至今,也算亲身经历过数回的传送阵,却从来没有亲手操持,或是潜心研修。再后来与祁散人结伴,凡事自有老道代劳。眼下突然要他开启阵法,还真的无从下手。而舍去了半条性命,好不易冲破重围,拼出一线生机,谁料到头来却因不懂开启阵法而功亏一篑。这便是不学无术的下场,一点儿都不冤枉啊!
龚玥愕然无语!
一个修士,一个力战数位人仙前辈的高手,他竟然不懂开启传送阵?而尚未摆脱困境的他,显然没有丝毫的隐瞒!如此奇人,真乃旷世罕见!
龚玥的心头忽而又是一阵“砰砰”大跳,如同天人交战般的难以自己,随即不作多想,猛然抬手掐动法诀。
无咎始料不及,满脸的愕然。
一阵光芒闪烁,阵法中的人影瞬间消失不见。
龚玥双脚一软,缓缓瘫倒在地,好像是方才的举动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却又让她沉浸在莫名的振奋与怅惘之中而无所适从。不过,她白皙秀美的双颊焕发出异样的神采。
便于此时,几道人影匆匆而至……
第二百零四章 一路往南
…………………………
万剑谷,一如往常的宁静。…≦頂點小說,..
而风中的淡淡血腥,以及谷地间的几个大坑,尚在默默见证着一场曾经的动荡与喧嚣。
中元峰的山脚下,还有一群人没有离去。
其中有万道子、葛松,有项成子、紫全、有妙闵、妙山。而神情萎靡的龚元长老,则是独自盘膝坐在地上。
“他逃了?”
“嗯!”
“你中元峰不是禁制森严吗,怎会让他逃了?”
“山上恰好有座传送阵……”
“这……他逃往何处,何不就此追去?”
“以阵法看来,应为始州的太昊山。而彼处的阵法已被毁坏,你我唯有动身走上一趟!至于其中有无欺诈,眼下不得而知!”
项成子询问了几句,拈须不语。
妙闵与妙山面面相觑,似乎早有所料,而失落之余,又各自莫名其妙地缓了口气。
紫全则是默默站在一旁,疲惫的神情中透着无奈。他忽而发觉,他不该来到此处。他想返回仙门,一个人安心静修。
万道子稍稍沉吟片刻,反问道:“岳华山与灵霞山的神剑,是否也被那个小子抢走?”
没人回应,项成子与妙闵、妙山均是一声不吭。
万道子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诸位不违道心,实乃另有苦衷啊!而事已至此,终有隐瞒不住的那一日!”
不违道心,就是不说假话,而真话又不能说出来,显然是有所苦衷。万道子乃是仙道高手,自然洞察人心,虽然道破了各家的心思,却又颇为的隐讳。
葛松稍加斟酌,适时出声:“你我理当就此前往始州的太昊山,顺道走访各家仙门,待神洲的道友齐聚一处,或许有个决断。那小子至少得到了四把神剑,野心企图不言而喻。倘若任他胡作非为,天晓得将会惹来怎样的祸端!”
项成子深以为然,附和道:“葛道友所言不差!九星神剑,正为你我苦衷所在。闲话少叙,动身吧——”
妙闵与妙山并无异议,只是彼此悄悄换了个眼色。
“葛松,你留下照看龚元师弟!”
万道子吩咐一声,踏起剑光腾空而起。众人道了声“告辞”,纷纷动身启程。
转眼之间,几道剑虹穿过山谷飞向远方。
葛松冲着众人远去的身影拱了拱手,转而打量着空旷的山谷。少顷,他扭头看向一旁:“那小子究竟是何来历,竟让门主师兄与项成子等人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