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本人有所现,谁又能寻到这片地方?还要拿我是问,无非借机施展淫威罢了!一个人仙修士,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我呸!
“尔等多加小心,随我来——”
象垓叫喊了一声,带着众人继续往前。
阿三的人矮腿短,跟着一溜小跑,随即又慢了下来,欣慰笑道:“没有法术神通,师兄的脚力也不过如此。我且等你一步……”
修士施展不出法术神通,奔跑起来全凭脚力。以象垓之强,也不过抬脚两、三丈远。羽士弟子,最多一丈有余。而有人一步三尺,或也沉稳,或也飘逸,却过于缓慢。比起他阿三来,似乎也相差仿佛。
无咎背着双手,步履依然,一边打量着远近的情景,一边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阿三蹦蹦跳跳,三步并作两步:“师兄啊,你为何总是不讨人喜欢呢?”
这家伙有了情怀之后,也学会了评头论足。
“依我看来,你纵有不堪,且劣行斑斑,却非十恶不赦之人,或是心胸狭隘的缘故,这才导致性情古怪而招人嫌弃,哎呦……”
阿三说得起劲,脑袋上突然被扇了一巴掌。他猝不及防,急忙躲闪,却见身后之人,依然背着双手而好像什么都没有生。他捂着有些懵的脑袋,诧异道:“师兄,你不掐脖子了,改打头了……”
无咎脚下不停,嘴角一撇:“我又不是灵石,何必讨得人人喜欢呢!”
“咦,很有道理的样子……”
“呦,开窍了?再来一巴掌……”
“手下留情,免了……”
“哼,再敢对我说三道四,你自求多福吧……”
“师兄,我何曾诋毁过你半句?你为人如何,谁不知晓?也唯有小弟对你仰慕有加,却备受欺凌。你扪心自问,于心何忍……”
“嘿……”
数十里的山谷,须臾即过。
而一行十二人,却默默驻足观望。
几里之外,山林绵延。
山林的四周,竟搭建着无数的房舍。还有炊烟升起,人影出没。更有鸡犬声此起彼伏,俨然就是一片农家田园的景象。只是那天穹,山林,以及道旁的野草,均为昏黄的色彩。仿如深秋的时节在此停歇,却又从古至今而没有离开。
象垓,总是摆出一个无所不知的高人德行。而他乍然见到成片的村舍,也不禁暗暗诧异,迟疑了片刻之后,这才有恃无恐般继续往前。
有的时候,鬼魂不可怕。怕的是未知,怕的是莫测。
阿威却是暗暗顾忌,与阿胜递了个眼色。阿胜心领神会,示意阿离、阿三与无咎跟在身后。五个元天门的弟子,隐隐的独自成群。
金水门的六人,也是凑在一起,以便突生意外,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而无论彼此,两家都将所持的飞剑藏入怀中。
象垓倒是没有在意众人的举动,只管奔着村落走去。
转眼之间,一排村舍就在十余丈外。
当间有家院落,土石夯墙,大门洞开,围着一群人,显得很是热闹。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幼。或布衣,或长衫,或挽髻,或披,或健壮,或瘦弱。无论彼此,皆肤色黄,双眸乌黑,正自说笑不停。而话语声虽然晦涩,竟能大致听得明白,好像是添丁进口,庆贺新生,等等。
一头黑皮狗儿跑来,耷拉着舌头,摇着尾巴,像是在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象垓抬手示意,众人随后停下。他神色一凝,左右斜睨,旋即又昂举目,便要看清村落以及那群男女老幼的真实究竟。
不料那狗儿到了近前,低头轻嗅,旋即后退,突然呲牙咧嘴“汪汪”大叫。
象垓蓦然一惊,抬脚便踢。而院门前的众人已被惊动,却纷纷返身相迎。他被迫收脚,狗儿叫得更欢、更凶。他想要离去,四周已站满了人。他又急又窘,心头一横便要作。而他身后的金水门弟子,有的已探手入怀而目露凶光。
便于此时,有人冲出院门。
是个粗壮的汉子,大步跑了过来,一脚踢飞了黑狗,继而抱拳出声。几句话之后,他又哈哈大笑。
修士,皆有过目不忘之能,况且此地的方言,也并非难懂,稍加体会之后,已然能够明白那汉子的用意。对方是说,他的婆娘,给他添了个儿子,四方乡邻前来道贺,恰逢远客临门,更添几分喜庆,理当进院歇息片刻。等等。
果不其然,汉子伸手相邀。
象垓恍然大悟,与左右使了个眼色,阿牤与阿荠等人也是放下心来,各自露出暧昧的笑容。于是乡邻簇拥着,一大群人奔向院子走去。
汉子则是在门前招呼,喜气洋洋。
无咎最后一个踏上门前的台阶,尚未进门,黑狗又跑了过来,疯了一般吼叫,并差点咬到他的脚后跟。他脚下一顿,黑狗又吓得往后逃窜。
“该死的狗儿,讨打——”
汉子急忙挥手驱赶,并憨憨歉然一笑。
无咎咧咧嘴角,趁机走入院门。
而狗儿不肯作罢,依然在门前狂吠。尖利的叫声,使得喜庆的场面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喧闹。
汉子没作多想,只觉得在客人面前难堪。
他返身一把抓起黑狗,紧走了几步,绕到院后,捡起一根绳索套着狗脖子,顺手拴在石头上,又狠狠踢了几脚。狗儿伏在地上,“呜呜”悲鸣,显得颇为委屈,又颇为的恐惧。
“这狗儿素来听话,今日却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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