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之际,象垓独自登上高处眺望。片刻之后,他从塔顶返回。
一个中年壮汉举手致意:“长老,还请示下!”
那是玄火门的阿重,他师弟阿健跟着说道:“这般困在此处,绝非长久之计!”
在场的还有另外五位筑基高手,也是点头附和。
象垓落在一块石头上,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坑,阴沉的脸上同样带着郁闷之色。少顷,他抬起眼光掠过众人:“尔等歇息之际,我已大致探得端倪。此乃上古留下的一处阵法,被意外埋入地下。虽历经无数万年之久,且损坏过半,而余威尚存,想要从中脱身并不容易!”
“阵法?”
“何等样的阵法,竟如此庞大,又有何用处……”
“脱身要紧……”
“都是被小贼所害……”
众人虽有猜测,还是有些慌乱。
“若要脱身,除非破阵!”
象垓摆了摆手,沉吟又道:“而那小辈,藏于塔下,除非死了,否则他逃不掉。暂且守在此地,待我想出破阵之法,再行计较不迟!”身为前辈,所思所虑果然远常人,他说到此处,命道:“阿重、阿健、阿康、河布,你四人分守石塔的四方,以免那小辈有机可乘。阿牤、宰灵、阿滔,多加留意……”
不用费力搬石头,众人欣然从命,有的跑下石塔,有的四下寻觅,有的蹿到塔顶而各行其是。
象垓则是撩起衣摆,就着落脚的石头坐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烟熏火燎的大石坑,犹自郁郁难消,眼角微微抽搐,禁不住暗哼一声。
竟被一个小辈,折腾得焦头烂额。而对方明明躲在脚下,偏偏又无可奈何。如此情形,好像并非头一回。记得在阴灵之地,有个叫作无咎的年轻弟子,屡次被他挑衅,又屡次被他逃脱。两者除了相貌之外,一样的狡诈,一样的诡计百出,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哦,记得有种法门,叫易容术……?
象垓想到此处,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他若真是那个年轻弟子,更饶不了他。也不怕得罪元天门,哼!
而眼下困于此处,如何脱身呢?
还有这古怪的阵法,有何用处,又该如何破解……
……
此前曾于蛮族的部落中,遇到过一座残塔,虽然倒塌半边,只有三十多丈高,却有月影神像,并暗藏古阵,很是叫人大开眼界。
而如今的九塔更为巨大,禁制也更为古怪。不用多想,此处亦该有古阵法的存在。
至于阵法有何古怪,又如何破解,无咎没有心思理会,他只想找个藏身的地方。
总是这般钻来钻去,太憋屈了。且大半个时辰过去,也不知到了何处。
而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头顶上的动静没了。
那帮家伙放弃了,还有另有阴谋?
管他怎样,反正躲着不出去。有本事搬走整座石塔,我等着呢!
无咎悄悄松了口气,却不敢闲着。所着的衣衫,已被石头扯得破破烂烂。他浑然不顾,继续挪动。不远处又是两道石头缝,且奔着大些的钻去。他伸出光着的双臂,倒也利索,轻巧深入缝隙,再带着身躯缓缓前移。
须臾,半个身子到了另外一边。
又过一关!
无咎却是卡在缝隙中,有些迟疑不定。
眼前的所在,依然石块堆积。而上下各有一道缝隙,大小相仿。只要收缩筋骨,穿过去应该不难。
究竟是往上呢,还是往下呢?
往上,或能脱身,却也凶险,一旦被玄武谷弟子察觉,必将再次陷入重围。而往下,则是巨石重叠,层层阻挡,至少不用担心那帮家伙的侵扰。
而所谓的祸福取舍,就在这上下权衡之间。
无咎稍作斟酌,抽出身子往前,双手抓着石头缝,慢慢的往下探去。本以为要挣扎一二,谁料整个人直接滑过。他运转目力,便要查看,而眨眼之间,又是一个洞口迎面而来。他收势不住,直直坠落,稍不留神,“咣当”撞上脑袋。他急忙躲避,却又“砰砰”撞击不断,竟翻滚着穿过一个又一个洞口。他尚自诧异,“扑通”屁股着地而烟尘四起。直至片刻之后,他才慢慢回过神来:“哎呦,这是……”
置身所在,应该是个地下的洞穴,四四方方,三丈大小,却只有半人多高。而洞顶则为石块封堵拼接而成,一道道的缝隙清晰可见。其中一个豁口,应为崩塌损毁所致。毋容置疑,那正是坠落的来处。
无咎揉着脑袋,兀自喃喃自语:“吃亏人常在,鼠辈亦无奈;只当生路无觅处,石头缝里有天地。咦,好神奇……”
牢笼绝境,乱石山下,竟然藏着一个洞穴,对于走投无路的他来说,只能说是好神奇!
而他意外之余,又神色茫然。
黑咕隆咚,死寂沉沉。这是墓穴,还是什么地方?
四处平坦,没有棺椁,或死人的遗骸,不是墓穴。
而地上……
无咎低下头来,不由得两眼一亮,随即便要起身,却不忘前车之鉴。他“哎呦”一声伸手抱头,然后蹲下身子四下张望。
三丈见方的平地上,竟被刻画出无数的符文,或符阵。符阵之间,则镶嵌着一块块的石头……
无咎急忙伸手拂去地上的灰尘,顺便查数着其中的石头。当他在洞穴中转了一圈回到原地,依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