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风而至,瞬间来到街口。
凝月儿依旧是亦步亦趋,却已没了之前的兴奋,而是撅着小嘴,小声恳求道:“为何不收我呢,我年岁不大,修为却不低呢,又乖巧、又听话……”
乐岛主突然停下脚步,回首冷冷一瞥:“小子,你住在凝月儿的家中倒也无妨,而但有不良企图,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叫作姜武、叶二的两个男子,则是跟着一唱一和——
“师父,从昨日盘问得知,此人在海上漂泊已久,应该与青湖岛无关……”
“呵呵,他竟然投靠凝月儿,两人一个胆小怯懦,一个疯疯傻傻,有趣、有趣……”
乐岛主沉吟不语,抬手一挥。
三人顺着青石街道,扬长而去。
无咎至始至终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哪怕是面对乐岛主的严厉告诫,他也是低着头而置若罔闻。
一双光着的脚丫到了面前,叹息声响起——
“唉,修为不济,难免遭人轻视呀……”
紧接着一只小手攥成拳头,话语声透着不服输的劲头。
“终有一日,我要拜入乐岛主的门下!”
凝月儿倍感失落,而瞬间已恢复常态,她一手扶着腰间的鱼刀,一手指向前方:“无咎,我绝不会瞧不起你,放心便是,随我来——”
小巧的人儿,秀发随风飘动。头顶的野花,灿烂如初。
无咎默默跟了过去,却又忍不住出声:“月儿,拜入乐岛主的门下,便是你此生最大的志向?”
“那是当然!乐岛主乃是人仙前辈,能够拜他为师,乃莫大荣幸,难道你有异议?”
无咎微微摇头,凝神远望。
那个乐岛主与他的两个弟子,已走到海边,似乎与海船上的人交代几句,旋即踏剑掠过海面,奔着远方飞去。
“咦,你莫非在暗中笑我?”
凝月儿转过身来,恰见无咎的神色古怪。她后退几步,不忿道:“你有好大志向,且说与我听!”
一双乌黑的眸子忽闪忽闪,而狐疑的神色中却透着执着。
“好大志向……”
无咎收回眼光,微微一怔。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怀志向的人,如今却质疑一个小丫头的梦想。尴尬片刻,他咧嘴微笑:“嘿,我曾想良田千顷,妻妾成群,再来一个大院子……”
“哼!”
凝月儿蹙着鼻尖哼了声,很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旋即又挺起胸脯,教训道:“哎,你年纪轻轻,怎好贪图世俗享受而荒度光阴呢,也幸亏遇上我,走吧——”
无咎耸耸肩头,无言以对。
十余丈外,有个单门独户的院子。拾阶而上,进了院门。院子里晾晒着各种皮毛肉块,隐隐散发着腥臭。穿过无人的院子,便是一间大屋子。门扇洞开,有个老者依门而坐。
“乐伯,有无上好的法器,或丹药、符箓呀?”
凝月儿径自走进屋子,熟门熟路,又抬手一指,分说道:“他是无咎,算是我收留的门人吧……”
大屋子三间贯通,倒也宽敞,却四壁空空,只有一张木凳与一位半百年纪的老者,被称作乐伯。只见他头顶挽着发髻,身着粗布衣袍,胡须灰白,倒也面相慈和,果然尚未出声便已微微含笑:“上好的法器、丹药、符箓、阵法,应有尽有,你却买不起啊!”
“谁说我买不起?”
凝月儿竟小脸一红,旋即昂起下巴:“乐伯,且将宝物拿来我看!”
无咎跟着走上台阶,抬脚迈入屋门。
乐伯坐着没动,而是冲着无咎上下打量。许是不见异常,他不再理会那个陌生的年轻人,而是挥动大袖轻轻一甩,四周顿时光芒闪烁。
与之瞬间,原本空荡的石屋内,霍然多了几排木头架子,上面摆放着坛坛罐罐,以及为数众多的玉匣。其中应该封禁着各种丹药与符箓,以及不知名的宝物。另有一个木架,则是摆放着几面兽皮小旗,与十余把精巧的短剑,更是引人注目。
乐伯拍了拍手,拈须笑道:“呵呵,宝物尽在此处,你看如何?”
谁料凝月儿却是背着双手,连连摇头:“虽为宝物,却已看了无数回。有无仙家至宝呢,也拿出来开开眼界!”她虽佯作稳重干练,却又忍不住悄悄回头使个眼色。
无咎则是抱着臂膀站在一旁,静静观望。
乐伯好像早已猜出了凝月儿的来意,并未放在心上。大袖一挥,木架与摆放的宝物顿时消失不见。而他手掌一翻,又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火红珠子。
凝月儿的两眼一亮,惊奇道:“是何宝物,颇显不俗呢……”
乐伯却收起珠子,不慌不忙道:“此乃火雀丹,比起火雀符,威力更胜三成,价值百块灵石。而你凝月儿若是动心,我便作价八折卖了。”
“啧啧,那也要八十块灵石呢!”
凝月儿已顾不得作态,啧啧不已,而小脸又禁不住微微发红,讪讪笑道:“乐伯啊,我只有深海明珠,不知能否换取几件有用的宝物,哦,还有一块蛟骨……”
她走到乐伯的面前,摸出一个银戒轻轻转动。
地上多了十几颗明珠,顿时将阴暗的石屋照得通亮。还有一块尺余见方的白色骨头,隐隐透着森寒之气。
乐伯的眼光一瞥,摇头道:“哎呀,如此寒酸之物,不值几块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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