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丁暗哼一声,便要返回。
他与师父钟奇子暗中达成一致,且破财消灾,待收拾了韦家,再禀明玉神殿,今日所有损失都能找补回来。
却听道:“不过,山庄尚未赔偿老夫的银甲卫呢?”
危丁猛然转身,怒道:“刚刚给你一百晶石……”
“咦,方才只是山庄的敬意而已,难道不是你亲口所说?”
山野散人也怒了,叱道:“一百块五色石,便能抵消我银甲卫所遭受的欺辱?当老夫是三岁小儿糊弄呢,岂有此理!”他伸出一只手,便想掰指计算,忽而发现五指也罩着银甲,旋即顺势一挥,嚣张道:“十二位银甲卫,每人赔偿一百五色石,嗯,共计一千二百块,一千二百块哦……”
“你……”
危丁气结无语,只想发作。而一旦翻脸,不仅方才的五色石,尽数打了水漂,还要得罪这位来历莫测的山野散人,他愣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庭院中传来钟奇子的话语声——
“道友,你在趁火打劫啊!”
“什么叫趁火打劫?老夫在讨还公道!”
山野散人背起双手,微微昂起下巴。其银铠笼罩的脸上,双睛闪动着月之光华,使他的蛮横霸道中,更添几分邪狂的威势。他凛然驳斥一句,哼道:“哼,钟奇子,你看着办,不要逼老夫动手,否则……”
赤裸裸的恫吓,赤裸裸的勒索!
钟奇子抬头看着夜空中那群银甲闪闪的人影,又看了看院中的韦玄子以及韦家的弟子,不禁闭上双眼,暗暗长叹一声。即使玉神殿的昌尹祭司,也不曾这般盛气凌人。谁让史道子惹祸呢,而那位弟子早已身亡。事已至此,总不能半途而废。他权衡片刻,睁开双眼:“一千多块五色石,并非小数目,山庄家底有限,道友……”
“你能拿出多少?”
“两百块五色石,再加两千块灵石……”
“也罢,拿来——”
钟奇子在讨价还价,而那位山野散人似乎很好说话。他摸出一个戒子,有弟子接过,转交危丁,再由危丁扔了过去。见山野散人收了戒子,他这才佯作随意道:“道友,能否表明来历,并现出真容,我山庄诚心结交……”
这位无极山庄的主人,即使遭遇敲诈勒索,吃了大亏,依然不失去精明。他要借机弄清楚山野散人与十二银甲卫的真实来历,以便禀明玉神殿而请求公道。而对方的狡诈难缠,还是远远出乎他的想象。
“慢着——”
三百块五色石与两千块灵石到手,山野散人突然打断钟奇子:“你我恩怨的始作俑者,据说叫作史道子,老夫也不想与他计较,只须当面赔罪便可!”
有师父出面,身为弟子的危丁只得忍气吞声,而此时此刻却再也忍耐不住,怒道:“我师弟已死……”
敲诈好处也就罢了,如今却要死人当面赔罪,无极山庄好歹也是一方至尊,从来没有遭到过如此的羞辱与威逼啊!
而山野散人却不依不饶,叱问道:“呦,你说死了,便死了?”
危丁吹胡子瞪眼:“我……”
钟奇子裹在身上的褥子,滑落在地,他浑然不觉,艰难道:“史道子乃是本人的三弟子,已被韦家所杀,道友如何才肯罢休,莫非要我与你赔罪……”
山野散人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方道:“如此也成……”
“欺人太甚!”
钟奇子尚未出声,危丁已气得话语颤抖。
韦春花等韦家弟子犹在旁观,而亲眼目睹着山野散人的为所欲为,以及钟奇子师徒的屈辱与愤怒,各自感同身受。纵如无极山庄的阴险狡诈,也有受人摆布的时候。不过,那位散人,也着实欺人太甚。换作韦家遭此大辱,只怕早已与他拼命。
果不其然,危丁抬手怒指:“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位高人,有何本事逼我师尊赔罪——”他话音未落,一道剑光霍然出手,旋即炸开百道剑芒,直奔十余丈外的山野散人袭去。
而钟奇子并未阻拦,只管冷冷盯着天上动静。
山野散人惊讶道:“咦,竟敢与老夫动手,找死啊……”听他的口气,根本未将危丁放在眼里,而面对来势凶狠的百道剑芒,他也不能无动于衷,旋即满不在乎道:“子母连环,剑气百变,又怎抵真正的飞剑,且瞧瞧老夫的手段——”
只见他抬脚往前,双手挥舞。一把把飞剑接踵而出,竟达百余之多,随其法力加持,猛然光芒大作而分别迎向袭来的剑芒。
霎时强攻相撞,“轰——”
危丁是暴怒出手,全力以赴。而山野散人则如行云流水,举动之间颇具高人风范,尤其他所祭出的百余把飞剑,更是神通惊人而威势非凡。
随即轰鸣阵阵,夜空中炸开一团团闪电,反噬的威力瞬间横扫四方,整个山庄顿时狂风大作。
高人出手啊,动静非凡。
谁料眨眼之间,山野散人连连后退,所祭出的飞剑,也是威力大减;危丁却气势大盛,剑芒盘旋,厉声喝道:“欺世盗名之徒,你并非根本不是什么高人……”
钟奇子尚自凝神观望,暗暗担忧,旋即微微瞠目,禁不住咬牙切齿道:“危丁,不要放过他——”
有句老话说的不错,出手便知有没有。
那个装模作样的山野散人,又是乘风出游,又是带着银甲卫,还知道月仙子屁股上的胎记,且张口闭口“老夫”,并抬手祭出一百多把飞剑,着实吓住了所有的人。而他与危丁正面较量,竟然瞬间落了下风。虽说依然看不出他的修为,而危丁只有地仙一层的修为啊。浅而易见,所谓的“高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韦春花等韦家弟子,也不禁大失所望。本想等着山庄遭到重创,或能借机救出韦玄子逃出无极岛。此时看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而山野散人被逼后退,返身落在云光之上,却毫无露出破绽的觉悟,反而叫嚷道:“钟奇子,你逼老夫杀人呢……”
钟奇子手拈长须,呵呵冷笑:“呵呵,你若杀得了危丁,该他倒霉,而你若死了,权当我山庄除了一个祸害!”
“嗯,你要后悔的……”
山野散人依然在虚张声势,扬声道:“既然无极山庄执意与我老人家为敌,就莫怪我老人家翻脸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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