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同饮……“
“称呼兄长……”
“唤我姐姐……”
“哈哈……”
“嘻嘻……”
无咎与灵儿说笑不断,饮酒不停。好像彼此都未曾经历过悲伤,只有酒水的火辣与冷冽,醇厚与苦涩,在痛饮中宣泄,在笑声中沉浮,又在脏腑间回转而五味杂陈。
而倘若回头看去,如此的两个人,如此的重逢,也着实不易。
曾几何时,一个仙道至尊的千金,一个没落豪门的公子,邂逅于某个深秋的午后。没有寒暄,没有道别,却因一壶酒,留下四句诗,从此便天各一方而再无交集。而彼此的境遇,从此逆转。谁料生死过后,缘分未尽,几经坎坷,又一次聚首。却依然没有煽情的话语,也无久别重逢的感慨。唯会心一笑,且举酒共饮而不醉不休。
天黑了,门外传来戊名与韦尚的动静。两人冲着这边摇了摇头,各自返回偏房歇息。
灵儿不愿打扰两位师兄,关闭了屋门,拿出明珠照亮,然后笑问“兄弟”能饮否。
无咎则是挥袖一甩,身旁又多了十余个酒坛子。而饮酒说笑之余,他没有忘了心头的疑惑。曾经的玉公子,为何变得这般丑陋;又为何流落贺州仙门,相遇之后不肯相认;以及戊名与韦尚的来历,潜入翼翔山庄的缘由,等等。当然,最为关键的便是神洲遭到封禁的缘由,还有灵儿是否有个妹子,她叫仙儿。
灵儿好像早便等着这一刻,不再隐瞒,一边饮着酒,一边叙说……
第九百二十四章 孤男寡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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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我初登人仙境界。家父见我桃李年华,便已修为有成,甚是欢喜,便带我游历天下。彼时,他身为神洲使。我便也随他老人家前往神洲九国……”
“桃李年华,只有二十岁啊,你便修至人仙,叫人情何以堪?”
“哦,当年的公孙公子,想必也是不凡……”
“咳咳,往事不堪回首!”
“兄弟,又何必介意呢。要知道家母怀我之时,以丹药培元,故而我与妹妹尚为诞生,便已炼气有成……”
“啧啧,人命不同,贵贱天生,你……你真的有个妹子?”
“是啊,孪生的亲妹子呢!”
“好吧,我至今以为,仙儿在骗我,如今她人在何处,是否无恙……”
“她有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而女儿家说话,又何来真假呢,岂不见春红柳绿,秋寒雪白,无非季节颜色,会赏者在你,而不在于我。至于她人在何处,是否无恙,来日自见分晓。而我想问你呢,你声称与她打过交道,至今念念不忘,是否喜欢上了她的美貌?”
“喜欢啊!不过,扯远了,且说你……”
“哼,将这坛酒干了!”
“已连饮了数坛,喘口气呀……”
“不成!”
夜色已深,酒兴正浓。
而正在说笑的两人,突然争执起来。
无咎饮酒,是抱坛猛灌。而灵儿饮酒,是一碗一碗。灵儿的坛酒未空,他已接连饮了数坛。即便如此,他还是有意收敛修为,只为增添酒兴,却难免肚腹发胀。而灵儿突然又抓着一坛烧酒,要他一饮而尽。见他推辞,竟凑到身旁,一手扯着他,一手抓着酒坛子,竟是强行猛灌的架势。其肆无忌惮的举止,浑似一个淘气撒野的孩子,而小脸上又带着狡黠的笑容。
“咦,野蛮啊,怕你怎地……”
无咎推脱不得,张大嘴巴。而淋漓的酒水,浇得他满头满脸。
一坛酒,转瞬见底。
“嘻……”
灵儿这才作罢,就势坐下,扔了酒坛,端起酒碗道:“你先干为敬,我随后奉陪!”
“呼……”
无咎擦拭着脸上的酒水,吐着酒气,斜眼一瞥,道:“兄弟,是不是我夸赞仙儿的美貌,得罪了你,心胸狭窄哦……”
“哼,你倒是懂得女人的心思!”
灵儿回敬了一句,伸手抚摸着脸颊。
“遇见的女人多了,略知一二……”
无咎倒是实话实说,而话音未落,一张小脸逼到面前,还有一双眸子狠狠瞪着他。他急忙赔笑,讨好道:“我记得兄弟的模样,也是不差,却又为何这般……”
有了前车之鉴,他的问话也变得圆滑起来。
灵儿背过身去,饮了口酒,说道:“有关家父与本人的遭遇,想必你已从仙儿的口中有所获悉。只因家父不肯听命于玉真人的摆布,且迟迟未能得神洲的那件宝物,便是你后来得到的九星神剑,抑或是其他的缘故,玉真人诬告家父背叛玉神殿,废了他老人家的修为,又串通各大祭司暗下杀手……”
她避开容貌不提,而是讲述起当年的往事。
无咎所有所思,自言自语:“其他的缘故?”
“韦尚,乃是家父唯一的嫡传弟子;戊名,曾为一小仙门的门主,招惹仇家,遭致灭门之灾,被家父所救,并予以收留。他以外门弟子自居,对于家父忠心耿耿。我唤他师兄,他称呼我为小姐而以示敬重。两位师兄获悉家父罹难的噩耗之后,唯恐不测,带我外出躲避。果不其然,玉神殿并未作罢。途中遭遇追杀,险象环生。所幸有韦尚师兄断后,我与戊名师兄得以逃脱,远走贺州,躲入星海宗,饮酒……”
灵儿说到此处,举起酒碗。
曾经的往事,过于沉重,唯有酒水的涤荡,方能消淡愁绪而换来些许的轻松。
无咎抓起酒坛,两人共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