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尾介子羞怒难耐,便要发作,再次被龙鹊拦住,低声劝说——
“兄长,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呢!”
“老弟,你怎会变得如此怯懦?”
“哎呀,想当初啊,我比你还要刚烈不屈,又能如何……”
“哼……”
有了龙鹊的竭力阻拦,尾介子只得悻悻作罢。
无咎却将尾介子与龙鹊抛在一旁,悠闲踱起步子,抬眼张望,自言自语道:“行德所致,天门为开,青云扶日,是谓苍起……”
此时此刻,他突然想起一位前辈,也就是曾经的魔剑的主人,苍起。
那位神洲的前辈,以毕生精血,铸造了九星神剑,于是便也有了这魔剑天地。数十里方圆的所在,俨如便是一方小小的乾坤,并汇聚了诡异的阴煞之气,着实令他出乎想象而又敬佩不已。如今他无咎的修为,虽然更为强大,却是踏着前人的足迹,一步步走来。而他的志向抱负,远远不及那位前人。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以身殉道,不过他也渐渐忘了他的大院子、与妻妾成群……
成群的兽魂,犹在远处歇息。钟玄子、钟尺,依然封在禁制中修炼。鬼赤拿着玉简,在低头忖思。尾介子与龙鹊,则是盯着某人的动静而神色各异。
“尾介子,我有话问你。”
无咎默默感慨了一番,停下脚步。
“翼翔山庄,你的洞府之中,悬挂着一张兽皮,上面绘着各洲的地理……”
“啊,是你窃走了我的五元图录……”
“嗯,算是吧!”
尾介子再次愤怒起来。
而无咎也没否认,继续说道:“既为五元图录,而其中的第五洲,是何名称,位于何处?五元通天大阵,有何用处?”
“哼,那张兽皮,为我意外所得,于是挂在墙上,尚待慢慢参悟。既然被你窃走,又何必问我呢?”
尾介子回绝的缘由,叫人无言以对。
无咎撇撇嘴角,也不强求,接着又问:“天禁岛陷落之际,你曾发出传音符求救。而召唤之人,是不是月仙子,她人在何处?”
尾介子道:“岂止是月仙子,还有玉真人,与玉神殿的各位高手,至于人在何处,想必已赶到了天禁岛……”
“没有啊!”
无咎摊开双手,坦诚道:“你发出传音符的几个时辰内,未见有人应援!”
“怎么会呢,是否你存心欺诈?”
尾介子很是意外。
无咎没有心思争执,突然想起什么,接着又说:“我差点被你蒙混过关,天禁岛上阵法,必有大用,还请如实相告!”
尾介子依然是愤愤不平,竟然冲着身旁的龙鹊嚷道:“竟然见死不救,同道情义何在……”
龙鹊后退一步,爱莫能助的样子。
尾介子又哼了一声,带着怨气道:“天禁岛阵法的用处,只有月仙子与玉真人知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无咎撇着嘴角,不再多问,而是看向龙鹊,意有所指道——
“龙鹊祭司,我诚心讨教,奈何你的兄长,没有一句实话。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情非得已啊!”
“哈哈!”
龙鹊笑得暧昧。
无咎转过身来。
只见鬼赤举起手中的玉简,出声道:“难得你如实相告,也难得你行事如此缜密。而你与鬼丘、万圣子的猜测,亦与我不谋而合。我不妨留下几句话,以便你安抚我鬼族的子弟!”
无咎抬手抛出一个戒子。
“这……”
鬼赤抓过戒子,正是他本人所有,其中的物品,竟然原封未动。他微微一怔,欲言又止,从中寻出一枚空白玉简,稍稍凝神拓印,顺手扔给了无咎。
无咎不再多说,闪身失去踪影。
鬼赤依然紧紧抓着他的纳物戒子,转身奔着昏暗的角落走去。
玄鬼圣晶,至关重要。而戒子中的物品,同样的珍贵。其中不仅有他上万年的珍藏,还有他毕生的记忆……
而龙鹊兀自昂着脑袋,凝神观望,确认某人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庆幸道:“那小子总算走了……”
尾介子则是神色不满,抱怨道:“你当年可是意气风发啊,如今怎会惧怕一个贼人?”
“唉!”
龙鹊摆了摆手,就地坐下。
“兄长,你若是惨遭折磨数年之久,且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也会如我这般……”
尾介子跟着坐下,依旧是满不在乎。
“我已查看明白,此地与天地隔绝,唯有魂体,或元神之体,方能进出。只要你我联手,怕他何来?”
“哎呦,我的兄长……”
龙鹊回头看向远方的兽魂,心有余悸道:“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弱者苟且,多么沉重的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