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从二十九楼的酒店房间往下看,路上无人,静得会让人产生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梁霁辰站在窗前,握着手机,听着那边毫无感情地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已经是他第无数遍拨打她的电话了。
也是无数遍无法拨通。
他离开窗边,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睛,想到的是刚才和易佳夕那段简短的视频通话。
那明黄温暖的光线,她清澈明亮的眼神,摇摇晃晃,闪得耀眼的宝石项链……
还是最后匆忙挂断电话前,她笑得那么得意,对他说,想要过来找他,还让他好好考虑。
她明知道这是个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说完就挂,说什么待会儿会打过来,然后留他辗转反侧,昼夜难眠。
梁霁辰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想了想,又伸手把手机推远一点。
掩耳盗铃,他心里清楚。
寂静的夜里,房间里一阵急促地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梁霁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愣了一下,才发现是客房座机。
他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哪位?”
“梁霁辰,是我。”
易佳夕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嗓子里灌了风,这把他许许多多的疑问都逼了回去。
只剩下一句,“你在哪儿?”
她吸了吸鼻子,“我在你的酒店大堂,他们不让我上去,你下来接我吗?”
疯了。
易佳夕疯了,一声招呼不打跑过来,梁霁辰觉得自己也疯了,心里一边气她莽撞冲动,给人添乱,一边迫不及待地穿好衣服,恨电梯不能来得更快一些。
酒店一楼大堂灯光通明,易佳夕坐在休息区那张长沙发上。
她一手支着脑袋,撑在扶手上,长发覆过半张脸,鼻尖俏丽,嘴唇莹润,长睫浓密,在眼下形成一片晕影。
美得像是一幅静物画。
他走到近旁,碰了碰她的头发,易佳夕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最初时,她的眼神有些困惑,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但顷刻间她就反应过来,朝梁霁辰伸出手,抱住,脑袋贴进他温暖宽阔的怀中。
最后,易佳夕是被梁霁辰抱进房间里的。
夜间,酒店进出的人不多,即便如此,梁霁辰第一次做这种出格的举动,还是难免感到不自在,他把易佳夕放在房间沙发上,她却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
易佳夕总是穿得那么单薄,大衣底下竟然只有一条无袖小礼裙,她手是冰的,小腿也是冰的,被抱起来的时候轻飘飘,连呼吸都泛着寒意。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梁霁辰这样说。
“我不喝水。”易佳夕固执地抱着他。
梁霁辰面色有些冷,“你先松开。”
他心里还是有气的。
脸上忽然热了一下,是易佳夕在他左边脸颊碰了一下。
“别闹。”
他的右脸又挨了一下。
梁霁辰脸上有些烫,心里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她撩乱,于是语气更重,“你去床上睡,我睡沙发,很晚了,我明天还要……”
这回是嘴唇。
她轻轻的碰一下,然后缩回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在夜里偷吃东西的小猫。
对她这种不知死活的挑衅行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梁霁辰狠狠地亲回去,连同今晚因她而生出的想念和彷徨,以及一些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亵渎念头,都如数奉还。
只是,易佳夕今晚比他更疯。
她永远都比他更疯。
也不知她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扯开他的纽扣,指甲划伤了他,带着恶狠狠的发泄,和无所遁形,又奄奄一息的欲念。
“我冷,你抱抱我。”呼吸错乱间,他听见她的声音。
低哑,绵绵,在撒娇,也在诱惑。
梁霁辰已经说不出话,只剩最后一丝理智残存。
可惜她不肯放过他,她知道他最不堪一击的地方在哪里。
“都这样了,真可怜,”她声音又轻又柔,冰冰凉凉,“就今晚,现在,我就是你的礼物。”
“生日快乐,我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