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六岁开始学琴,沉浸在古典音乐的固有法则里,那是个泾渭分明的世界,重音、弱音、休止……像一段既定的路线,该走哪里,该怎么走,永远不会出现偏差。
然而易佳夕,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
她随意的闯进来,破坏他的规则,到处捣乱,然后不负责任地拍拍屁股离开,那天在电话里,听见她说没想过他们的未来,那时候他的确灰心了。
他是有怪过易佳夕的。
既然那么随意,又为什么要来招惹他,又怪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地,被她一点吃的哄得团团转,提前想好那么多计划,结果易佳夕告诉他,她什么都没想过。
就像是被魔女诱入精心准备的糖果屋,把他困在里面。
其实根本是他甘愿进来的。
他想一直留在她的糖果屋里。
“今天我突然懂了,”梁霁辰低声叹气,“我也没想过我会有孩子,但这不代表我抗拒,只是很多事情没出现之前,我们不会去想。”
他摸摸易佳夕的头,“是我太着急了,对不起。”
易佳夕皱起眉。
这人怎么又道歉?
“你再跟我道歉的话,那我只能跟你道歉了。”易佳夕凑到他耳边,叽里咕噜了一串数字。
把他的手机号当咒语那样用。
如果梁霁辰再道歉,易佳夕就早上,晚上,吃饭前,各来一遍,让他知道,她把他的手机号记得有多牢。
梁霁辰无奈地笑笑,翻身将易佳夕抱住,浴巾抽出来扔到旁边,顺着易佳夕的耳朵,嘴唇,一点点往下亲。
这一回,他动作很慢,不像刚才那么急躁,或许是人已经在他怀里,他不再担心她会离开,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让他可以慢慢疼爱她。
两人的体温在攀升。
一层薄被也让他们感到热,梁霁辰把被子掀到床下,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不再那么固执地墨守陈规,把一些原则抛下的感觉其实很好。
睁着朦胧的眼睛,易佳夕望着在她头顶上方的男人。
他看起来有些危险,她听说人在动情的时候,会散发出味道来吸引对方,这是动物的本能,原来这是真的。
这回梁霁辰温柔极了,比刚才更有耐心,好像把她当成他的大提琴,温柔而有节奏地揉动琴弦,这却比刚才更难熬。
易佳夕几乎要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不发出声音。
因为她知道,他喜欢听。
一阵阵铃声响起,好像是在地上的声音,易佳夕偏头看了眼。
梁霁辰的外套扔在地上,是他的手机在响。
易佳夕摸了摸他的脸,“你接电话……嘶,别咬我,属狗啊你。”
他一路亲上来,停在她红透的耳朵边,“奶昔,我想……”
“喝你的头,木头不能喝奶,会坏的,”易佳夕捏捏他的脸,“快接电话啦。”
梁霁辰撑着身子,挑着眉说,“哪个男人在这种时候会接电话?”
“接啦,”易佳夕对他勾勾手指,骗他过来,小声说,“回头给你做甜甜的蛋糕吃好不好?”
梁霁辰叹气。
她真是把他捏得死死的。
趁梁霁辰去接电话的空隙,易佳夕终于松了口气。
她困得很,酒精又上头,不知道梁霁辰是哪儿来的无穷精力,一点也不知节制。
这个问题以后要好好跟他谈谈才行。
易佳夕闭着眼睛,打算睡一觉,听见梁霁辰提到费城,和早上七点的飞机,她看了眼手机,居然已经五点钟了。
他们整整一夜没睡,她根本没感觉到时间的流动。
易佳夕从被子里站起来,从身后抱住梁霁辰宽阔的背脊,“我跟你一起去。”
梁霁辰把电话拿开一点,“知道去哪儿吗?”
“不知道,”易佳夕说,“不管。”
“知道去干嘛吗?”
“不管。”
“你什么都不管,”梁霁辰笑起来,拍拍她的脑袋,“我管你。”
他对电话里说再订一张机票,一小时后,易佳夕和梁霁辰到达机场,出发前往费城。
薛玮新婚燕尔,算上从前的假期,梁霁辰足足给了他一个月的蜜月假期,这段时间的助理工作,就由孟瑶的堂妹孟冉接替。
在机场见到孟冉,易佳夕才知道自己昨天根本是误会了。
她坐在梁霁辰身边,沟通的是工作,小姑娘勤勤恳恳,起了个大早,在候机的时候还不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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