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吩咐手下大将,这几日轮番在阵前散布此流言,想必铜川城内此时已人人皆知了。”
说到此处,萧定权眼中是寒光四射,满是恶毒。
他们当初就是靠着散布这条流言而势如破竹的,倒是没想到,这铜川将军倒真是心智坚定之辈,竟然仍死守铜川,不露丝毫破绽。
萧沛大脑飞速的运转着。
让他放弃攻打铜川,萧沛是不愿意的。
一鼓作气打到京城,夺下帝位,才是他想要做的。
可是,权儿所说的也是事实。
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
越是拖延时间,情况就对他们越不利!
莫不说他们的粮草已不多,就说十日之后到达的七万长治军就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压力,若是再待萧孤舟亲率十万大军赶来铜川,若他们不退,则必输无疑。
虽然,人人都说萧沛是莽夫,可是,萧沛并不是真的鲁莽,他只是心直口快,不喜欢那些文官们说话的勾勾绕绕,可并不代表他行军作战没有脑子。
相反,萧沛早年也曾南征北战,为宁朝历下赫赫战功。
“多叫些大将在阵前宣扬奸妃谢氏鱼目混珠,混淆龙嗣,那位京城坐在帝位之上的萧孤舟并非孝帝亲子一事,放话邀请铜川将军与朕共同伐逆,匡扶我萧氏河山。待他日功成之日,朕必封铜川将军为天下兵马大将军,铜川全军上下人人官升三级!”
萧沛幽幽说道。
萧定权及周围心腹一喜。
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也许可以一试。
“可是,若是铜川军上下若是不受诱惑,仍拒不投降呢?”,西北军副都统顾汉谋高兴了一阵后,又迟疑地问道。
主要是他们西北军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那就撤兵!”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萧沛粗眉抖动,咬牙道。
只要他这十万人撤回西北,就是龙入大海,萧孤舟想要一举消灭他?!就是做梦!反而他可以西北为盘距地,生生将御驾亲征的萧孤舟耗死在西北。
入了西北,别说萧孤舟这区区二十万兵马,就是五十万,他也别想拿下他的老巢!
……
西北军日日在外叫阵,对于西北军的漫骂侮辱,铜川军都可以强忍下来。
敌我军力差距太多,除了忍,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
总不能头一热,便带着剩下的一万铜川军出去找死。
若是,只是这般伎俩,铜川军虽气愤万分,却还是可以死忍的。可是,当西北军在外散布肃帝非孝帝亲子,乃是谢太后鱼目混珠,有意混淆皇室血脉时,铜川军上下慌了。
他们可以为自己的皇上战死,可是,他们不能死得糊涂。
若肃帝真的不是皇室血脉,那他们的拼死抵抗,还有什么意义?!若是外面的瑞王才是正义之师,那他们岂不成了乱臣贼子?!
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铜川军上下人心慌慌,无心争战。
“将军,西北军日日在外劝降,还散布当今圣上并非孝帝亲子,弄得军中上下人心不稳,惶惶不安……”,这多亏将军早已挂了免战牌,否则,以此时的铜川军士的士气,怕一旦交锋,便已兵败如山倒了。
铜川军参将刘岳担忧的接着道:“您觉得西北军说的是真是假?!”
不只底下的士兵慌,他们这些将领也同样慌啊。
“本将军怎么会知道是真是假?!”
铜川将军胡琏一拍书案,霍然而起,忿忿然,书案上笔墨纸砚叮当乱响。
“他奶奶个锤子的!”
“老子就是个当兵的!”
“当兵的就是上面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上面说打谁,我就打谁!”,以往打异族时,他何曾苦恼过这个问题?!打就完事了!
现在,他还得分辨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问题是,他就是个小小的铜川将军,他哪里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为什么他要遇到这种问题?!
被萧沛困在城中骂了快半个月了,本来就已经十分焦燥了,现在,更是烦得铜川将军直转圈圈。
参将刘岳见状,心中焦急不已。
军中上下已是军心不稳,这个时候急需要铜川将军一个表态,若是铜川将军自已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可就要了命了!
“大将军,冷静!”
“对面以高官厚禄许诺之,我们又懵懂不明,末将真的担心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啊……”
若是,肃帝真的是孝帝之子,而他们却被蛊惑了,岂不是要在青史上留下骂名?!这让他们如何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百姓?!
这个时候大将军不能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