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默无语,浅步缓行,原本还能偶尔听到的人声也渐渐难以捕捉,连着鸟鸣声都似远去,只有偶尔风吹树动时发出的沙沙声由远及近,再由近至远。
赵炎昱心情舒畅,正想再问问他这些年他们狩猎遇上的趣事时,忽觉得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他下意识地回头。
还未看清什么,只觉一道劲风而来,擦着他的颈项而过,随着咚的一声闷响,赵炎昱转头便看到了一支利箭钉入了他们前方的树杆中。
两人面面相觑,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又嗖嗖的几声传来,他伸手一把扣住林晏君的手就往跑前走。
“这是猎兽还是猎人啊,怎么箭尽往我们两个身上招呼啊。”赵炎昱边拽着林晏君左拐右绕地往前逃命,边嘴里还嚷嚷着。
“那些箭不是庄里人的,怕是这林子里还有其他人。”事情发生的虽急,但林晏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箭并非他们庄里所出。
身后利箭射来的声音不断,不时有越过他们身侧射入前方草丛的,赵炎昱拉着林晏君,两人踉踉跄跄地在林子里乱窜,却很幸运的都躲过了。
后方,已有身着黑衣的人出现,手执弓箭疾追,赵炎昱只回头看了一眼,便哇哇大叫起来。
“天杀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把本王当猎物射。该死的,张安,你死哪里去了。”
一旁的林晏君若不是因着眼下的情形,当真想送他几个白眼,都这紧要关头了,他还这么多废话,不晓得他说话这般大声,越发若来黑衣人的注意么。
还有张安,不正是他自己方才硬赶着人家去前头打猎的嘛,说是要他替自己打几只狐,好拿皮毛做袄子。
若不是如此,眼下他们二人也不必在这林子里乱窜了。
这片林子,赵炎昱是头一回来,即便是林晏君住在这山里多年,也不是无事就来这里转悠的人,眼下被人赶着一通跑,顿时也失去了方向。
“我说咱们再往前是去哪里了?”赵炎昱眼见着那些人虽然一时追不上,但也甩不掉,想着身旁的人,寻思着还是得想个对策。
“我……我哪里晓得。”林晏君已跑得不想说话,只觉得自个儿的两条腿只是下意识地往前跑,倘若一停下,怕是再也站不住了。
赵炎昱抿紧了唇瓣,只因他觉得前方的林子让他感觉很奇妙,林子密,光线较之外头会暗上许久,许是这也是那群人总射不中他们的原因。
但前方却亮得很突兀,显然或是树少了,或是那里有片空地儿,如此一来,他们就危险了。
视线往侧后方一扫,两边都已有人围追了上来,他们只能继续往前。
果然,未多久便出现了一小片空地,而更要命的是,这空地中又是杂乱无序,大小不一的乱石,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难道这山里就不能有一块平整的地儿吗。
林晏君果真当得起他文弱书生的模样,才迈了两步,就脚一滑从石块上落了去,若不是赵炎昱拉着他,怕是要直接趴倒在地上了。
“快走。”赵炎昱使劲将人拽了起来,拖着继续手脚并用的往前爬。
箭头叮的一声撞上山石,而后落下,亦有射入石缝间的。
蓦地,一支箭穿透了赵炎昱的袍摆,钉入了石缝中,然他却来不及在意,一个用力任由箭身划破衣袍,斜斜地落倒在地。
“没路了。”身边的人突然压着声说了句,赵炎昱抬眸,果然见前方已然没了去路,呈现在眼前的,是悬崖断壁,以及笔直的山壁之下水流湍急的长河。
回身,后方站着一排的黑衣人,手持长弓,箭已在弦上,犹在一步步地靠近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