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是玄元祖师选择将“浩然正气”交给王不易,而是王不易成就了“浩然正气”。对于玄元祖师来说,他脑子里的想法多如繁星,遇见的人或非人更是不可胜数。然而,唯有看到王不易,他生出要尝试“文道”在元明大世界里是否有可行性的念头。
在玄元祖师眼中,那个时代,有且仅有王不易能够带给他那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感觉。而王不易也没有辜负玄元祖师的栽培,成为元明大世界唯一一位“圣人”。
王不易之道根植于人道,他不能断绝,也不愿断绝这份联系——这世上被誉为慈悲仁义之人,唯独守知圣人最为可信。因此,他的超脱方式亦非寻常意义上的超脱;因此,他才感受到关于超脱一事,他们这群“求道者”,其实都是掉进坑里了。
……
守知圣人对着时间长河良久不语,突然,他隔空向神秘神祇发出询问:“神尊可知我重返大世界所为何事?想必尊下应该是知道的,否则应对不会如此及时。那么,尊下是否可以回答我等迷惑已久的疑问?”
似乎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终于从侧身睥睨的模样,转变为正面对视,并且说出自祂现身以来的第一句话:“你想知道什么?”
第二百五十二章王不易(十)
“你想知道什么?”
神祇的声音给一种什么奇异的感觉,听起来声量宏大,却显得虚无缥缈,没有真实感。第一次遇见“活”着的神祇,同样也是第一次听到神祇说话的守知圣人,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原来神祇的声音是这样的。”
出生在上古时代的人,谁都没见过活蹦乱跳的神祇,而远古时代的遗留者,没有一个能够超脱,延长寿命,以至于如今的大世界,神祇彻彻底底成为传说,就算是天门道君也未曾接触过。
玄元祖师曾经提起过,神祇有先天和后天之分。其中,先天神祇都是法则神以及自然神,后天则是人道神、香火神。
法则神指的是那些自大道孕育出来的神祇,亦是实力最最顶尖的一批;自然神就是由山川河流等自然景物的孕育而出的那些;人道神和香火神基本算是同一样神灵,祂们都是诞生于众生意志,众神以为有,所以存在于世。
相比起先天神祇,后天神祇的劣势实在太大了。人道香火塑造了祂,祂的一切性格也会被人道香火影响。如果失去信众,甚至有消失的可能。先天神祇就不同了,香火对于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要不胡乱吸收,也无法影响到他们,像法则神这等存在,甚至还会因为所属大道的强大,能够脱离大世界,在虚空游走。
在守知圣人等道君的猜想中,如果真有神祇存在,要不就是神皇天苍氏,还不就是司命之神。其中,神皇天苍氏是法则神,而且还是最高等,能够在虚空生存的那一类。而司命之神虽然位列天地人三才之一,执掌众生命运这一能力也让人感到无比强大,然而严格来说,祂其实是后天神祇。
不错,司命之神是后天神祇,这是玄元祖师与冥帝交流时,后者透露的信息。但是司命之神又跟寻常人道香火神不一样,因为其余人道香火神,都是诞生自人族或妖族的信仰之中,而司命之神,却是诞生自神祇的意念——祂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司命,司命,这一尊神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执掌命运。在其诞生之前,没有命运一说;在其诞生之后,一切皆是命运。
当然,神祇造出司命之神,不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添堵,要祂控制住自己的一切。祂们塑造司命神,主要就是让祂操控人族和妖族这等“凡类”的命运。司命之神执掌众生命运,却无法干涉同为神祇的同伴们的“神生”,哪怕对方只是一尊神职弱小的香火神。
“三生万物”的创世神话,本质上就是神皇天苍氏需要先拥有一种能够控制万物的手段,才允许万物出现,神皇的控制欲,由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