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不会遇见,那就带着遗憾与愧疚将这个人慢慢遗忘,她确实做到了。直到她偶然重遇宋思涵,一眼勾起掩埋的回忆。她试图压下记忆,想与宋思涵保持距离,就像她们没有再遇见过一样。前情早已过去,别再让彼此难受。
机缘巧合,其实也非机缘巧合,是宋思涵不念旧恶,赶到了她身边,才让她意识到原来那些事情没有彻底完结,她一直欠了宋思涵一个解释。她终于摊开过往,解开心结,承认自己的错误,让全无用处的愧疚落在实处。
——却被轻描淡写地原谅。
仿佛坠崖,做好了撞得遍体鳞伤的准备,结果扑进柔软的棉花里,一下无所适从起来。她茫茫没方向,顺着宋思涵走,心想她们也许可以正常相处。
想不到还没过几天,她的心态又一次变化。
她深藏的情绪,被宋思涵几句话挑动,翻过几年的距离破出水面。离开宋思涵的这几年她独自生长,她再也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宋思涵拥有的东西。她以为自己成长以后自立自强,就不再渴求那些她从小缺失的东西,但是和宋思涵相处越久,她越能清晰地认识到:过去她所渴望的,现在她仍渴望。
而这些东西思涵身上竟然还有。不仅如此,宋思涵还往前了一步,比过去更加吸引她了。
宋思涵单方面与她尽释前嫌、言归于好,心里不存芥蒂,真诚地想和她做朋友。关心她,担忧她,像习惯,像天性,像过去的延续,从她八岁,到她二十六岁,十八年如一。真没有比宋思涵心境纯粹的人了。
程吉深深吐了一口气,不能缓解心里的痒。
何德何能。
她早就主动放弃了这个资格。即使宋思涵肯原谅,她也不能忘了自己的过错。眼下她不应该有多余的心思,她也不能为宋思涵做什么,唯一力所能及就是把合作项目做好。
转天周一,程吉到秋实区和宋思涵签了合同,接着去见管明明。
谈完工作、畅想了两家公司的未来合作前景,管明明还是没提出分别,似乎不急着回公司。程吉后面也没有约见别的客户,不介意陪她多说一会儿。
几次见面她对管明明的印象都很好。管明明工作态度很认真,尊重乙方,没有过敷衍或拖延;常常会笑,说话语气温和,与程吉假装出的面孔不同,管明明是一个真的温柔的人。
单凭她所见,她觉得宋思涵和管明明性格是相配的。但恋爱比普通的交往复杂,她一个局外人,就不知道她们是为什么分手了。正想着这些,管明明忽然提起了宋思涵。
“程经理,你和宋思涵现在还联系吧?”
“是的,我们学校在南方,来到京州有个熟人很难得。”
“这样看来,她毕业以后你们没有继续联系真是有些遗憾了。”管明明对她笑了笑,“我和她认识两年多,也知道她有几个同学在京州发展,倒没有多少特别熟络的。你们大学时应该还比较投缘,如果能一直保持联系,现在应该关系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