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林溪不等他说话,就自顾自道:“要不然这样,夫君你先帮我作几首诗。反正诗社翻来覆去就无非是咏海棠咏菊花,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夫君你先帮我写几首咏雪和咏梅的诗,好不好?”
沈默垂眸看她,“你这是要我帮你作弊?”
林溪却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沈默道:“那你要我帮你写诗做什么?”
林溪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做参考啊!我不耐烦一本一本的找那些咏梅咏雪诗,还不如让你帮我写几首,我好照着那个格式作诗。”
林溪这是完全照搬写论文的经验,作诗她是没什么天赋,可是她记忆力好啊,那些咏花咏景的诗全都记在她的脑袋里,可是诗社不乏人才,难保不被人看出,她做的诗全是照搬前人而来,因此林溪就想沈默帮她写几首诗,她在沈默诗作的基础上东挪西凑一番,总会写出一首像样的诗。
沈默拗不过她,便闭上眼,默念了几首自己从前写过的咏雪和咏梅的诗。
这些诗作都是他十三四岁闲来无事时做的,以他现在的眼光来看,自然是不够好,不过应付一般诗社应该是没问题的。
林溪默念了一遍把这些诗作记在心里,过后果真东拼西凑了一篇咏雪诗出来,然后还念给了沈默。
“怎么样,这首诗做得不错吧?”林溪得意的问道,这首诗以沈默的其中一首咏雪诗为蓝本,但是林溪却更改了一下诗里面所用到的两个典故,字句也变换了一下,如果不细细推敲,在外人眼中完全就是一首新诗。
沈默轻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样的法子,也只有你能想得出来。”
第87章
每个月的二十一日是桃花诗社举行诗会的日子, 每到这一日, 社里的成员都会轮着做东,关于做东这件事, 诗社的成员们早已有约定,鉴于各人家世不同, 所以不管是谁做东,都不论环境好坏, 不拘场地大小,更不求饮食精致, 只要玩得高兴,作诗做得尽兴就好。
不过小姑娘们爱面子, 每轮到自己做东, 不管是家世好坏,都会挖空心思想些好玩的好吃的点子, 好让众人尽兴而归。
十月二十一日正好轮到靖宁侯府的三姑娘薛晴柔做东,早在前几天,她就让人把府里的水云阁收拾了出来, 又亲自带着人布置了一番。
林溪跟着文三姑娘过来靖宁侯府这边做客时,终于见到了这位书中的女主,和她想象中一样, 薛晴柔此人生的非常貌美,乌发雪肤, 眉眼如画, 眉目间更有种说不出来的温婉。
文三姑娘把林溪介绍给薛晴柔认识时, 就见对方轻轻柔柔的一笑:“有人加入我们诗社,这是好事啊!何况有文姑娘做引荐,大家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一番话说得文三姑娘眉开眼笑,朝林溪显摆道:“我说的一点都没错吧!我就说薛姑娘人最和气不过的,她又是我们的社长,只要她点头,这事就没什么问题了。”
林溪朝薛晴柔淡淡笑了笑:“久闻薛姑娘才名,今日一见,果真令人忘俗。”
平心而论,顾文轩的眼光确实不错,薛晴柔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举止言行都非常出色,而且又生在靖宁侯府这样的富贵之家,外祖父又是许岱许老先生,简直是每一个未婚青年心中的完美人选。
不过薛晴柔最难得的地方是她的性格,一点也不因为家世不俗而自觉高人一等,林溪的话落下以后,她便温和的笑道:“沈二奶奶的夸奖,我可不敢当,今日是我做东,若有疏忽之处,还请两位包涵一二。”
这时候又有两位少女并肩而来,薛晴柔便又过去招呼客人了。
文三姑娘便带林溪去见诗社的其他成员,当然像她说的年轻妇人也有一个,不过最多的还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们,就是这个年轻的妇人,之前也是社里的成员,半年前刚嫁给陈阁老家的小儿子。
陈三奶奶和文三姑娘本来就很谈得来,如今见她领了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妇人,说是她的表嫂,陈三奶奶看在文三姑娘的面上,便主动招呼林溪在她身边坐下,主动与她攀谈了起来。
林溪和这位陈三奶奶聊天的时候,文三姑娘便自去找谈得来的小姐妹了。
林溪一边跟陈三奶奶说话,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周遭的布置。就见这水云阁的墙上挂了一幅工笔菊花图,画上的菊花依石傍水,几乎画活了菊花的清逸飘洒。至于阁中的摆设也是走的清雅风格,整套的青瓷茶具,各色果品点心也都用的青瓷托盘。
再推窗而望,只见水云阁外有条长长的木制走廊,廊外便是靖宁侯府有名的荷花湖,如今已近深秋,荷花荷叶早已凋谢,岸边的芦荻花却正当时,微风吹来,只听沙沙声响,映着碧蓝的天空,好一片秋日美景。
林溪不由在心中暗赞,此时菊花已经凋零,腊梅水仙又还没到时候,难为薛晴柔想到用这湖边的芦荻花做景,不愧是书中素有才名的女主,心思的确是巧。
跟林溪聊天的陈三奶奶却不甚在意周遭的这番布置,反而说起了京中最近发生的两件事。
一件是太子妃苏氏小产的事,一件是长宁公主的驸马被下大狱的事。
林溪记得太子妃在赵忱登基为帝以后,因为身体原因膝下并无所出,原本以为她是在被囚禁的时候伤了身体,没想到她还小产过。
“太子妃好好的怎么会小产?”林溪忍不住开口问道,好歹自家也算是跟太子沾着一点关系,自然会下意识的关心一下对方的处境。
“听宫里的人说,是太子妃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当然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没人清楚。
不过陈三奶奶低声道:“大家私底下都在传,李贵妃一向看太子妃不顺眼,太子妃小产之前又去过她的关雎宫,也许是她背后使得坏也未可知。”
陈阁老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谢首辅,消息自然比一般人灵通得多,林溪联想到李贵妃的性情,觉得这个猜测多半是真的,不由暗暗同情了太子妃一把。
陈家是中立派,陈三奶奶八卦了一下宫里的事,便把话题转到了自家夫婿身上,“那个没良心的,昨日早起又跟我闹了一场,想要抬举那小蹄子,想想我就心烦。”又问林溪夫婿身边有几个妾室。
林溪笑着摇了摇头。
陈三奶奶艳羡道:“这么说一个也没有,那么通房呢?”
林溪仍是笑着摇摇头。
陈三奶奶有些不可思议了,“连通房都没有?”
林溪笑道:“我家夫君外祖家有规矩,男子三十无子才能纳妾。我家夫君觉得自己也算是出自外祖家的血脉,便也遵守这个规矩。”
陈三奶奶顿时嗟叹道:“这个规矩好,早知这样,我当初也该嫁入这样的人家。”只可惜父母贪恋富贵,给她定了陈家,富贵倒是富贵了,就是妻妾成群,这点让陈三奶奶极不痛快。
林溪正欲劝慰陈三奶奶,薛晴柔过来了,她刚刚照应完其他几个人,便过来与两人说话。
“如兰姐姐,上次多谢你送我的那盒丸药,银屏服了那药以后已经好多了。”
陈三奶奶摆摆手:“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套,那盒丸药不过就是普通的跌打损伤之药。日后你要讨什么丸药,只管与我说就是了。我家老爷子和管御药房的曹公公关系不错,家里这些丸药有的是。”
薛晴柔便轻轻笑了笑,又转过来与林溪说话,“刚才我听文姑娘说,沈二奶奶的娘家和顾家还是世交,只可惜顾六姑娘上月底跟着她母亲去给外祖母拜寿去了,不然在这诗会上还能见到她。”
林溪淡笑道:“是不太巧,前日我去顾家拜见的时候,的确没见到顾三太太和六姑娘,原来是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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