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应天赐也附和道,“我们刚坐下来你就盯着舅舅看半天了,还说不是贪他这块玉佩。”
“是,小生是看中这位郎君的玉佩了。”书生见被拆穿,也不羞愧,摸摸后脑勺直接承认了。
“我这玉佩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你为何要朝我下手?”尉缇有些好奇地追问。在座还有一队商人,腰间佩戴的金镶玉什么的可比自己腰间挂的这个毫无雕饰平淡无奇的圆圆玉璧好多了。
“觉得眼熟,想要辨认……”书生语焉不详地嘟囔着。
尉缇见他那理所应当的无赖相,也懒得和他扯皮,于是便说:“我也懒与你计较,你的茶钱我也替你付了,希望你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再行这强抢偷窃这事。郑六,我们走。”
说完便一手牵着应天赐,带着郑六往路边摊铺折返了。
围上来的路人本也是看热闹的,见再没有什么热闹可看,也就一哄而散。
人群散尽后,那书生方才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沾到的黄土,又揉了揉摔疼的胳膊,对着尉缇远去的背影笑着自言自语起来:“这个小郎君……还真有趣。”
休整完毕,郑六问了店家此处离五陵原还有多远,得知摆渡过了渭河还有二里路,装了点酒水干粮便上路了。
牛车行得慢,到五陵原不成问题,但到了五陵原上往茂陵去还有一段路程,郑六不识路,怕天黑赶不到目的地。
五陵原位于渭河北岸,东西横亘越八十里,汉代帝王的陵墓沿着战国时秦国开凿的郑国渠一字排开,从东自西分别为景帝阳陵、高祖长陵、惠帝安陵、元帝渭陵、平帝康陵、成帝延陵、昭帝平陵、武帝茂陵。其中武帝茂陵位于最西。
郑六一收缰绳,牛车在路当中停住。
“郎君,后面有人跟踪。”
尉缇跳下车,对着后面空荡荡的大路喊:“谁?快出来!”
只见路边灌木丛抖动几下,一个衣衫褴褛的书生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发髻凌乱,几缕发丝散落在脸颊两侧,鼻翼上还沾着未擦干净的黄土,沾了汗水,在脸上抹得都是,很是狼狈,只有一双眼睛还亮晶晶乌溜溜地转个不停,可不就是午间那小贼书生。
“你跟着我们干什么?”尉缇皱眉。
“哪里,只是顺路顺路而已。”书生连忙摆手撇清。
“你也要去茂陵?”应天赐小孩心性,先问了出来。
“正是正是。”书生忙不迭地点头,“即是顺路,可否搭小生一程?”
“我们去茂陵是有要事。你好端端地去茂陵干什么?”应天赐将两只小胳膊交替抱在胸前问道。
书生挠了挠脑袋,答曰:“祭祖。”
尉缇笑道:“这位兄台莫不是诓我?你两手空空,既无香烛又无酒水,拿什么祭祖?”
书生也不狡辩,只说:“心诚则灵。”
尉缇见他走得一头汗,脚上的鞋子因为走得急将断未断,心里先起了怜悯之意,便说:“你去那渠里取水洗洗干净,我带你一程。”
“多谢这位小公子。”书生说完便往郑国渠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