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阵阵,已有不少细雨飘飘然洒下,恍如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容不渔朝外面还在蹦跶的少年唤道:“进来了,咱们要走了。”
时尘和二七忙跳上来,答应着:“哎。”
两人进了马车,犹襄抬手一挥,门扉合上,门槛处化为一个宽敞的木台,篱笆似的木栏遮挡在边缘。
容不渔道:“不要走城门,顺着海渊边缘往东山走,出了清河之境五里之外再进荒原。”
犹襄应了一声,黑雾凝成的马骤然发出一声嘶鸣,拉着破破烂烂的马车狂奔而去。
时尘原本觉得屋舍里会像平常那样稳固,只是没想到,马车才刚动,屋顶上七零八碎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时尘和二七连忙抱紧一旁的木柱子,惊恐道:“怎么这么颠?”
犹襄道:“废话,你坐马车不颠吗?这都算是好的了——当心!”
时尘慌忙一躲,躲开了从房梁上掉下来的一个空酒坛。
犹襄这才说完没说完的话:“……习惯就好,或者等到雨日落雨成河,行船就不会这么摇了。”
时尘和二七四肢并用扒着,完全不敢乱动了。
容不渔如同老僧入定,八风不动地倚在软榻上和他的酒,这么地动山摇的动静,他酒坛中的酒竟然一滴都没洒出。
容不渔偏头看着外面急速而过的风景,轻声道:“天亮了。”
几乎是天亮的那一刹那,天幕如同被人撕开了一道道口子,泛着点青蓝的水高屋建瓴般从天而降。
那雨水像是一道道通天的蓝色光柱,顷刻间便密密麻麻布满整个清河之境。
雨水落地的声响如同瀑布击落巨石,响彻耳畔。
清河城的人全都聚在宛如地道似的城墙之下——雨日来临,就算是再布无数层结界,在这等雨水冲击下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唯一安全之地便是城墙长道之下。
众人绝望地看着不远处燃烧了一整夜的火光被雨水一点点浇灭,雨水蔓延,宛如溪流一点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