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吧?”徐玉郎说道,“现在这样正好方便。”
徐夫人听完这话,眼睛都瞪了起来。
“胡说八道!日后你要不要还嫁人做娘亲了!”
徐玉郎抓抓头,怪道爹爹没有拦着,原来这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果然是早春,迎面吹来的风已经有些暖意。徐家的马车,缓缓地出了城。
静水庵的住持方静师太见是徐夫人,赶忙笑着迎进来。
“我家玉娘最近可好?”徐夫人问道。
“智园很是乖巧。”方静师太说道,“身体也不错,连着好几年都未曾再病过。”
“多谢师太照顾。”徐夫人赶忙致谢。
这时,一个小尼姑领着一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徐夫人赶忙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瞧了一番。
“智园领着徐施主去你的厢房吧。徐家公子虽是男人,却是你亲兄弟,倒不必避讳。”方静师太说道,“难得家里人来,午课就免了。”
“是。”少女低声应了,笑着拉着徐夫人的手去了自己的厢房。
一进门,徐夫人就让知春跟曹妈妈守在门口。那少女上前对着徐夫人行了个礼,说:“恭喜您了。”
徐夫人拉着她的手,说:“这些年也是难为你了。”
少女摇摇头,说:“若是没有您,我恐怕就要被卖到那脏地方了。在这里,真的很好。师太叫我识字念书,我还学了画,比富家小姐也不差什么。”
“再过几年。等我肚子里这个大一些,我就把你接过来,说是玉儿在静水庵的好友。我收你做干女儿,给你寻个好人家!”
少女赶忙起身徐夫人行了个礼。
“多谢夫人大恩,智园日日为您诵经,保佑肚子里这个孩子康健平安。”
几个人又叙了会儿话,徐夫人就让把帘子拉上,请了郎中过来。
带发修行,除了留着头发,其他跟出家没有区别。那姑娘手指光秃秃的,一点指甲都没留。徐夫人看了一眼,这才放心地请女医过来。
“还请张夫人见谅。”徐夫人说道,“我家姑娘自小命格弱,轻易见不得外人。”
张夫人点点头,她行医这么久,也知道有钱人家信这个。
一双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张夫人瞧了瞧,心道这姑娘在庵堂倒是真的修行,一手的薄茧,指甲也光秃秃的。
“我家姑娘为何一直癸水未至?”徐夫人在一边问道。
张夫人笑了,说:“这癸水,自然是要等姑娘身子骨长成了才行。”
“可是我家姑娘身子骨不好?”徐夫人急急地问道。
“医家跟平常人家看事情不一样。”张夫人说道,“徐姑娘应该身量很高吧?”
徐夫人点点头,她家姑娘,确实个子很高。
“这就是身子骨还未长成。”张夫人说道,“不用着急,横竖还早着呢,最晚,也不过十八岁。”
徐夫人听完这话,这才放下心来。徐玉郎在帐子那么边,也松了口气。若是癸水来了,她日后多有不便。这样,挺好的。
徐夫人留在静水庵用了斋饭,这才离开。智园望着徐家马车的背影,心道果真菩萨显灵,好心人总是有好报的。虽然徐家利用她,可是对于她来讲,徐夫人买她的时候,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让她不至于到那肮脏的地方。
徐玉郎回到家,捧砚就递了封信给他,是嫣红寄来的。
徐老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就挥挥手让他回去了。徐玉郎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就走了。
“幸亏是个女娃娃。”徐老爷跟徐夫人说道,“若是公子,咱家怕是要被姑娘家找上门了!”
徐夫人翻了白眼,理都没理徐老爷。
徐玉郎到了书房,打开嫣红的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之后,拿着信件就去了正院。
“急忙忙的,可是有事?”徐老爷看着徐玉郎气喘吁吁地走过来,赶忙问道。
徐玉郎点点头,把嫣红的信交到徐老爷手里。
“嫣红之前的小姐妹还在画舫。徐家大公子酒醉后说漏了嘴,想要霸占咱家在金陵的铺子。”徐玉郎说道,“她托人告诉嫣红,嫣红又赶忙去信给我。”
徐老爷沉吟了一下,说:“不慌,还有几日就要春闱了,你安心准备,横竖三月中旬皇榜就出来了,你若中了进士,大房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徐玉郎恭敬地应了。
汴梁二月,早晚都寒凉。徐玉郎穿着棉衣就进了考场。考场虽然简陋,但是三面是墙,徐玉郎深觉得安心,至少不会被人看了去,遮掩着一点,也就足够了。
他先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打扫干净,然后倒了杯水,不慌不忙地研墨。这一举动落在主考官里,倒是生出一些好感,这个年轻人,倒是不急不缓。
斜对角,季凤青坐在那里看着贡院,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这地方,也忒腌臜了。想到要在这里待那么久,他就头疼。可是,他家男丁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也只得手着。
季凤青素来喜洁,季家老爷千叮咛万嘱咐,偏生忘了这一点。
连着三场下来,徐玉郎平素身体好,也有些受不住。更有那文弱的书生,还没考完就被抬了出去。
主考官命人收了贡卷,不管写得如何,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几日,可真是难熬。徐玉郎收拾好东西,缓步出了贡院。捧砚早就在外面等着,见他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你倒是机灵。”徐玉郎说道,“抢了这么个好位置。”
“公子您不知道。这天还未亮,老爷夫人就把我打发出来守着,这位置,能不好吗?”
“回去赏你。”徐玉郎笑了笑,跟着他往自家马车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