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似是想起什么,耳尖连到脸颊一侧腾地冒起热气——
不,还是会怎样的。
少女羊和少年羊的构造可不一样。
壁灯仿佛感应到窗外的夜色,一盏盏亮了起来,也照亮少女赤红的脸颊。
柳余看了看天,率先站了起来:
“糟糕,食舍快关门了。”
她像是被野狗追着一样,急急忙忙地拽着盖亚出去,好不容易在最后一刻赶上,等填饱肚子、散完步回到蘑菇屋时,已经月上中天。
报时鸟叮叮当当敲响了八下。
斑斑生无可恋地趴在笼子里。
见她进来,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斑……”
“抱歉,今天事比较多。”
柳余不那么真诚地道了声歉,给笼子里添了清水,加了谷子,去卫生洗漱完、穿着睡衣再出来时,斑斑已经恢复了战斗鸟的模样。
它插着腰,右翅膀指着她:
“斑斑!”
[你还记得你的鸟吗?]
它喋喋不休,[一个鸟类,一个孤独的鸟类,一个漂亮的鸟类,无敌的智者……你居然就这么忍心把它抛弃在这破屋子里、跑去跟伟大的莱斯利先生约会?]
柳余看着中气十足的模样,无事般坐到了桌子前:
“你又偷看你伟大的莱斯利先生了?”
斑斑的右翅膀缩了回去,意识到什么,它立刻挺起胸膛:
[那、那斑斑是关心贝比!斑斑怕贝比在外面受伤,恩,对,就是这样……说到哪儿了,对,说到你抛弃伟大的斑斑……不过,如果贝比想要取得斑斑的原谅,也是有办法的……]
“斑斑,”柳余将手串和铁片放到桌上细细端详,“……就算你是我的鸟,一只公鸟,我也不会让你抢走莱利斯先生的。”
斑斑气地脑袋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不过,等那双黑豆眼落到记忆珠和铁片上时,就一眨都不眨了:“斑……”
[很熟悉的味道……很舒服……]
“熟悉?”
柳余拿起记忆珠,“斑斑是说这个?”
“斑!”
[不!还有旁边的……]
柳余拿起铁片,正面给它看:“是这个?”
斑斑的黑豆眼一下子挤成了斗鸡眼,它拼命点着小脑袋:
[对,对!就是这个!噢,太美妙了,跟莱斯利先生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斑斑想抱着它睡觉,贝比,贝比,恩?]
“除非你告诉我,上面什么意思。”
柳余点了点那上面的字。
一行弯弯曲曲的、像它同类最爱捕捉的一种食物那样的东西在面前飘过。
斑斑翻了个白眼:
“斑!”
[斑斑怎么会知道?斑斑可没上过学!]
“噢,无敌的智者。”
“斑!”
斑斑和她吵架。
柳余充耳不闻地拿过桌上的白纸和羽毛笔,她打算将这句话抄下来,拿去问一问历史课的罗芙洛教授——根据斑斑的反应来看,这铁片应该与盖亚有关,也或者,根本就是光明神的东西。
羽毛笔落到白纸,一笔一笔地照着描绘。
柳余却觉得,轻盈的笔尖开始沉重,她的意识像是隔着一层茫茫的大雾,原本清晰的文字开始变得模糊……
眼皮渐渐沉重,开始耷拉下来……
“啾啾!啾啾!”
柳余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坐在桌前。
脑袋沉甸甸得发昏,身上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裙,羽毛笔和白纸就好端端地在眼前,纸上一片空白。铁片和手串就这么被她压在手肘下。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报时鸟的指针转到了六点。
“这……我睡着了?”
柳余转向鸟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