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穿着大红色衣裙,妆扮浓艳,一看便是养尊处优。
夏春儿在心里暗暗纳罕,原来给人做小妾也可以这般风光,她倒是第一次知道。
有丫鬟在低声说话。
“周府的媚娘得宠好几年了,正房娘子斗不过她,周府基本等于是媚娘管家呢。”
“当真如此?这么说来咱们夫人真是好命!嫁了个不愿意纳妾的男人!”
“嘘,这话别说太早,当初周大人才娶了崔氏时也是不愿意纳妾,好的蜜里调油,后来还不是带了媚娘进门?男人啊,花心就是天性!”
几何丫鬟嘴碎的很,夏春儿低着头没说话。
那边崔氏没有在刘家用饭便走了,媚娘一肚子气,她在周家便时常呛声崔氏,只是在外头会给崔氏几分面子。
可是这会儿媚娘也不想忍耐了,坐到马车里就开始冷嘲热讽“你敢在外头毁坏老爷的名声,就不怕老爷拿你问罪吗?崔氏,你这样的女人真该被休了!”
崔氏忽然扭头给了她一巴掌“那你倒是去叫老爷休了我!”
媚娘没想到崔氏会打自己,向来跋扈惯了,一下子就想打回去,崔氏却立即冲下车喊道“救命啊!救命!媚娘要杀人了!”
媚娘完全不知道崔氏要干什么,却见崔氏吓得浑身发抖当着路上的行人在冲她哀求“我不敢招惹你了!我这周家的夫人让给你当!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呀!”
不少人都盯着他们看,有人说道“啧啧,想周大人那么好一个人,竟然糊涂至此,纵容小妾欺负正室。”
这事儿传得极快,等周大人到家知道后简直气疯了,媚娘刚要解释就被堵住了嘴。
“你看你做的好事!”
她是太过嚣张了,竟然穿着大红色衣裳在街上打崔氏。
崔氏这么一闹崔家直接来人了,说要把崔氏带走,周大人也慌了,他这宠妾灭妻的名声要是做实了只怕对仕途也有妨碍,只得求着崔家饶恕,答应把媚娘驱逐出去,这个家以后还是崔氏来管。
原本周大人以为崔氏向来胆小肯定就此作罢,可没想到崔氏提出和离。
周大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劝阻下来。
崔氏心中虽然还有疙瘩,但家里终究安宁了许多。
她想想便对胡莺莺十分感激。
胡莺莺的话很对,生活都到了最低谷了再不拼搏一把还等什么呢?
崔氏掌家之后也不闲着,她听了胡莺莺的,把住财政大权开始为自己打算。
无论啥时候自己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日刘二成在书房看书,听到门吱呀一声,嘴角微微一扬。
不敲门就进来的一般都是胡莺莺。
他故意没抬头,却没等到那股子意料之中的香味,没忍住抬头看去,就发现进来的是夏春儿。
“何事?”刘二成淡淡的。
夏春儿有些拘谨,发髻上带了一朵粉色的绒绢花,声音细细的。
“表哥,我想跟你学习写字,这样我学会了之后便可以替奶奶抄些佛经烧过去了。”
刘二成清淡的目光看着夏春儿,夏春儿有些无措。
其实刘二成对家里的亲戚都不熟悉,他自小就开始读书,辛苦得很,对女孩子的印象就是自己的妹妹梅花,勤劳朴素。
后来他娶了胡莺莺,便对女孩子有了新的认知。
那是一种能令他心潮起伏,忍不住一颗心都吊起来搓烂了的滋味,爱得深刻热烈又温柔,当然也是因为胡莺莺可爱又漂亮,随时随地都能让他眼含微笑。
至于夏春儿之类的人在他看来与自己的大哥大嫂等人没太大区别。
就是个人而已,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可现在刘二成不这样认为了。
“我平日里很忙,但是你要想学也不难,我给你请个先生来家里。如何?”
夏春儿起初有些失望,听到后面心里一喜“表哥你真好!”
刘二成没搭理她,低头翻了下书,抬头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道“出去。”
夏春儿双颊泛红,绞着手帕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没两日刘二成当真给夏春儿请了个先生,夏春儿也喜滋滋地去跟着认字了,胡莺莺还没说啥呢,豌豆又急了。
“表小姐实在是”
胡莺莺倒是不觉得有啥“还不允许人家好学吗?”
她还见过那个先生,是个落地举人,在京城游荡,长的不错,性子激进,偶然与刘二成认识,如今教夏春儿认识字倒是绰绰有余。
夏氏原以为夏春儿孝心难得,定然学习起来进步飞快,都半个月过去了,夏春儿却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更别提抄佛经了。
夏氏感叹“若是论认字,还是莺莺聪明,二成都没教几日,莺莺就学会了许多,如今看账本都没问题。”
胡莺莺心虚,她那是自带的本事!
天越来越冷,夏春儿的字依旧毫无进展,每日里除了去学习认字便是去跟夏氏说话。
夏氏坐在火盆旁边给糕糕和豆豆做袄子,胡莺莺在看账本,糕糕举着个拨浪鼓玩的开心,奶娘则是抱着豆豆咿咿呀呀地逗他玩。
夏春儿心不在焉,胡莺莺递给她一只橘子“昨儿让人去街上买的,你吃吃看酸不酸。今年宫里没赏下来橘子,去年那贡桔的味道我还记得,入口即化,甜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