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大王备下的营帐。” 都铭低下头,“末将还需训练士兵,先行告退。”
玄北挥挥手,抬一只手掀开帘门走了进去。
账内算宽敞,多少暖和些,除却床榻桌椅没有多余摆设,至少干干净净,一目了然。
许久不曾回来。
玄北闭一闭眼,觉着满鼻子都是一股军队的味儿,粗糙,热烘烘的,与上京芬芳浓郁的熏香是全然不同的。
这才是属于他的地儿。
他精神奕奕,却衬出虞子矜神色萎靡。
他在床榻边沿坐下,虞子矜也不松手躺下,只盘起腿夹着他腰,活像长在身上似的。
虞子矜身体娇弱。日夜赶路致使冬生也面容憔悴几分,虞子矜身无武艺又不通马术,十日下来整个人消瘦小半圈。
“咱们到了吗?” 虞子矜偏头靠在玄北肩上,小声问道。
“刚到。” 玄北一手搁置在他后背上,手下有起伏,似乎那根脊骨突出了些许。
“不想动。” 他奶声奶气道,“我再靠一会儿好不好?”
玄北不见他脸庞,不知他神情,耳中缭绕他那小嗓音,伸手环抱住软绵绵的小身板。
“好。” 玄北慢慢应出一句:“你靠着,我不动。”
帐外依稀传来零碎口号声,里头弥漫开一片静谧。这份静是半点儿不空的,反而暖暖温温的。
不知怎的,独独与虞子矜一块儿时,好似声也软,气也软,一草一木都柔软下来,半点尖锋也不见。
“好些没有?” 玄北问,他安抚性轻柔摩挲虞子矜后背,感到那细腻的肌肤贴在他脖颈旁,有点冰凉。
“想不想吃些东西?”
虞子矜摇摇头,忽然收紧胳膊,“玄北,我想我娘亲了。”
这是他第一回 提及他娘亲。
“你娘亲?”
“嗯。”虞子矜点了点脑袋,“哥哥上回说她病重,想我回去照看她,我没应他。”
还有这么一回事。
玄北想:这小家伙心思深,这么丁点大的脑瓜子也不知还藏着多少。
“想她怎的不去看她?” 玄北又问,“你若同我说了,将她接进宫也行。”
虞子矜摇头,“今日才想她,那时候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