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不问。
虞子衿今个儿难得一路安安静静,屁股挨上凳就埋头吃喝,一声不吭地模样弄得个把月不见的老公公以为他被战场吓得老实许多。
入夜时候玄北又重归宫中生活,半睁着眼将堆积大事看入心里,提笔写下一个个粗犷的字来,一笔一划满是狠劲。
虞子衿将书信摊开一地,有模有样对着出神,好像糊弄人他看得懂其中深意似的。
颜诸看看这个大祖宗,瞧瞧那个小主子,琢磨着他这把老骨头在这气里格格不入,像个影子似的无声无息就走了。
虞子衿第二十三次抬头去看玄北时被捉个正着,他一下一下眨着眼皮,灵气地两颗眼珠子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要叫我?不叫?不行,你快与我说话!
玄北这下明白过来,虞子衿的沉默才不是简单的沉默而已,可不是虚张声势,是顶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那是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脚在试探边际,是他在问:你是不是要将我留下了?我的糕点呢?你是不是要将它们给我哥哥去了?
“你过来。”玄北对他招招手。
虞子衿一溜烟似的过去,好似早就备好了,简直像一片云一样软乎乎的身体也挨过去,半点不害臊。
玄北将他抱到硬实的腿上,两人面对面坐着,而后又用暖洋洋的怀抱去融化他的不安。
“你抱我做什么呀?”虞子衿问,语气轻快,宛若狐狸翘起的大尾巴。
“不是你想我抱抱你么?” 玄北将下巴靠在他肩膀上。
小半年来虞子衿吃喝不愁,身子骨在渐渐长开。
玄北想着兴许抓着时间抱,日后虞子衿若是一个劲儿蹿个头,抱起来可不太像样。
“你怎么知道?” 虞子衿哼哼着问他。
“瞧见了。”玄北敷衍他,不过也的确是一眼瞧出来的。
“你怎么不问我在做什么?”虞子衿不太满意掐他一下,“一直不问我。”
玄北早将他翻来覆去玩弄信笺看在眼里,还在等他主动来说。不想向来叽叽呱呱说到天南地北的虞子衿憋着不开口,就等他问。
大抵虞子衿是盘算好的:你先与我说话,证实我的糕点还是我的,那我再同你说我的事。不然我就是不肯告诉你。
这是个机灵鬼,也是个小宝贝。
玄北低笑,顺势问:“那你在做什么?”
虞子衿这下可舒坦了,眉眼喜滋滋地弯起来,从玄北怀中挣开,匆匆忙忙捡起地上书信塞在他手里,而后扭着屁股坐上他的腿,神气地一指书信:“给我读一读这个,我看不来。”
多神气呀。
玄北失笑,推开繁琐书卷,从积黄的白信封中拆出一叠对折又折的信纸,其上写情诗,落款为和月君。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