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在塞外,我本想取大王性命。”
冬生道:“我本该趁那时就叫你回不了宫。然我私心起,索性去对大王下手,哪怕败也不过一死百了。若不是你恰巧来守住他,也许如今一切就全然不同了。”
——我从未起过对你下手的心,你知道,是不是?
——知道。我全知道,不用你说。
冬生又垂下眼看他,细密卷翘的睫根根分明,犹如鹿般纯然。
她无声看他:你执意要留在宫里,就得记住万万不要轻信他人,明白吗?你不可是个没心眼的少年郎,你要处处留意,看那猫猫狗狗是否有异动,瞧男男女女神色是否有异样,一步步慢慢走,稳稳走 ,再不能蹦蹦跳跳着玩。明白吗?
虞子衿点了下头,风马牛不相及地问:“有没有带上我送的灯笼?”
“带了。”冬生提一下包袱。
“嗯。”
冬生也不再磨蹭了,她最后还问一句:“当真要我走?”
虞子衿不犹豫,“要你走,你走吧。”
“好。”
她嫩粉干净的唇里飘出一个淡淡叹息,散落在烈日里。
虞子衿抱着胖墩墩的小奶娃子,一直站在门边,双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送她走出一步再一步,走出了院落,一转踏上另一条路,顿时看不着了。
约摸戈颖无法领会他二人暗地里达成的一致,眼看冬生带一去不复返的气概离去,拔出含在口里黏糊糊的手在虚空中抓了抓,呀呀呀了几声,再吐出冬生二字来。
“你也喜欢冬生姐姐呀?”虞子衿拉起嘴角,逗弄似的戳戳戈颖脸蛋。
戈颖抓住他的手指,肯定似的答:“咿呀!咿呀!”
虞子衿再抬头是自然不会看到冬生了。他再也看不着她了。
“不是每一样喜欢全要留在身旁的,是不是?”虞子衿自言自语,心里头木木的,不知该高兴还是落寞。
他该高兴的。
王宫是泥潭,他打定主意陪玄北一块儿深陷其中,但好歹将冬生姐姐送出去了。哪怕至此以后见不着她,也能随意想想她在过好日子,吃香喝辣,一想就安心又舒坦。
可他又落寞。
深深宫廷,他亲昵的人又少了一个。
又少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冬生喜欢的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