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婴贞,玄北口吻淡淡地,“别看她外貌柔弱,实际上无论耗子毒蛇皆吓不住她。”
虞子衿半耳半听,眼看玄北要把话扯远了,立马再给拉回来,“我捉迷藏的时候遇见的。她在一个小院子里,和她的奶娘婆婆说话。”
去看玄北,玄北面色如常。手指轻柔穿插在他的发间,仔细把乱糟糟的头发拆散开来梳理顺。玄北行云流水般做着这样小家子气的举动,让虞子衿恍惚以为他不是个大王,仅仅是普普通通的玄北而已。
“她说了你们第一回 见面时候的事。说你粗俗、不懂规矩,一个劲儿看她。”
虞子衿翘起眼帘,不大高兴地问:“是真的么?你怎么一个劲儿看?你第一回 见我时候有没有一个劲儿看呢?”
一派‘你敢厚此薄彼,我就要跟你发大脾气,怕不怕?’的张扬跋扈。
玄北似乎追忆老一会儿,才回道:“记不清了。既然她说,或许真有其事。”
“不信。”
虞子衿哼哼,“你故意哄我的。不要你哄,你也一个劲儿看我试试,我就要看看怎样是不懂规矩的你。”
玄北哭笑不得,“骗你做什么?多少年前的事了,哪有记得一清二楚的?”
“可——”
可婴贞就记得。
才吐出一个字,剩下大半句酝酿在咽喉中,虞子衿恍然大悟。
是啊,多少年前的事了,哪有人会记得一清二楚呢?
除非有情。
婴贞对玄北是一见钟情十数年难忘怀,历情历景点点滴滴收拢在心头,时不时拿出来想一想看一看晒一晒,以慰落空的心。情深如此,以至于言语描述那个场景时,它从未因漫长时光而褪色,反而熠熠生辉起来,仿若黑暗中最后一点星芒。
玄北无情。
他在沙漠中行走,尝试过在婴贞这片温柔的绿洲中停下。情爱并非出自本心,于是他很快又启程,去追寻缺失的东西,将婴贞抛在脑后。
原来不光爱是骗不了人的。
不爱,也是骗不了人的。
婴贞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初遇——大至雪景,小到玄北穿着打扮以及鲁莽眼神——却被玄北轻易地给忘掉了,再三追忆也毫无头绪。
倘若他是婴贞——
虞子衿不知道倘若他是婴贞,他会不会怨恨玄北这份无情。
所幸他不是,就不必对同一个人爱入骨髓又怨到魂魄。
那么玄北究竟是如何看待婴贞的?可曾真真正正的心动过?他们怎么会分道扬镳?
虞子衿统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