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身负重任的老公公半阖眼皮褶子,不动声色地会看他:老公公可帮不了,您还是老实些抄完,否则难保惹得大王震怒。
于是虞子衿又偷偷摸摸抬眼去看玄北。
玄北不晓得在忙碌什么,巴掌大的纸条一张一张的写,写完交给颜诸,颜诸再传下去,不知究竟是送到何人手中去。
瞧着那纸条尺寸,应当不是圣旨,飞鸽传书或捎带写悄悄话倒是说得通顺些。
——写给谁呢?
——是不是为着牯夏拉布下的陷阱?
虞子衿好奇得心痒痒,越看手上的纸笔越不是事,干脆丢开了它们。
毛笔落地声清晰可闻,俯首桌案的玄北立即朝他看来。
眼珠子黑漆漆的,宛若深不可测的海,瞧不出是否气消了。
“饿了。”虞子衿瘪着嘴巴,煞有介事地捂住肚子,“老半天没吃东西了,再抄,我怕就要饿死掉了。那你就白白救我了,是不是?”
语气十分凝重老成,将饿肚子直说成国破家亡的悲壮程度。
两人对视良久,虞子衿光是睁着水灵灵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迎上玄北气势尖锐的注视,既真诚,又无辜,好似无尽的控诉,也像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仿佛你对他拔出了刀,他也不为所动的依偎在身旁,打心眼里相信你是疼他的爱他的,是绝绝不忍心他吃一点点苦头的。
虞子衿,聪明又糊涂的小王八蛋。
“颜诸。”
玄北复又垂下头去,一边冷冷吩咐道:“准备些吃食来。”
老公公领命而去,私底下给虞子衿抛去一个眼神,大意是再接再厉,就用你这双眼睛瞅他,一直瞅得他心软发慌。老公公估摸着,不光吃食,你这剩下□□百回抄写也能就此抵赖去也不一定。
恃宠而骄的虞子衿感同身受,悄悄点了点头,趁机蹭到玄北身旁去,巴在桌边上,安安静静地望着玄北,眼睛一眨一眨的。
玄北不理。
虞子衿再凑近一些。
玄北还不理。
擅长得寸进尺的虞子衿吸吸鼻子,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笔藏在身后。这下玄北不得不看向他,目光冰冰冷冷的,双眉凌厉如冻霜,在夏日里倒是能叫人生生打个寒噤。
虞子衿差点被这眼神吓唬住,不过终究还差一点。
“亲亲我嘛。”
他噘着嘴,“我又饿,还受伤了,昨晚也没睡好。你让我罚抄,我最讨厌写字,也写了好久,你看,手都痛了。”
摊开柔柔嫩嫩的手心,小指边缘有一块红彤彤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