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不逃。
为数不多的城中兵将,昔日在上京郊外曾受玄北亲自操练的选定军声称抵抗到底。
玄北却命他们脱下盔甲,放下戈矛,尽数归家。
玄北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谁也不知道。
钴夏拉在城外守了半月,不见投降也不见抵抗,终于一声令下,攻进王宫。
最后一日的朝堂,仅有十人。
“报——,叛军冲破南大门!”
“报——,西门沦陷!”
“报——”
第三声报才出头,玄北摆了摆手,“不必报了,令所有禁军退守殿前。”
年轻的小兵纳闷地合上嘴唇,老半天摸不着头脑,提着剑走出去时,原本面上的悲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看看面前搂着包袱与珠宝撒腿逃跑的宫女太监,再扭头看看殿内众人一派淡然。
白瓷海水纹香炉中幽幽飘出一缕白雾,久久缭绕室内,仿佛还是往常景象。
险些以为自己是在白日做梦。
不过定睛仔细看看,不同之处有三。
其一,玄北并未着朝服。
其二,玄北并未坐于龙座上。
其三,万万不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虞子衿正大摇大摆把玩着传国玉玺。
小兵猛拍一下头脑,不顾三七二十一,先前去传达命令。
而玄北就坐在台阶上,不慌不忙。
一炷香后,叛军至。
啪嗒啪嗒成千上万的脚步声汇聚,犹如溪水成海。
百名士兵冲入殿门,将朝堂重重包围。余下数万镇守门前,从中分出两道。
钴夏拉、虞清安、都铭、达鲁、决塞相连走出。
牯夏拉一步步走至玄北面前站定,眉眼仍然似画般温润,有如一轮皎洁明月。冷硬的盔甲未能抹去他生而带来的翩翩风度,佩剑也未能使他变得杀气十足。
贤王牯夏拉始终如此,如清风如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