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老娘来这套,”那个老鸨气质的女人很不屑,“曹二狗你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说得花好桃好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吊我推了骨牌就来看,你就给我上这种货色?”她起身就要走,身上首饰和绫罗绸缎响动不停。
“别别别,裘妈妈,”曹二狗耷拉下一脸横肉,“你两个把她毁容啦?”那两个姑娘赶紧摇手。
“喂,什么货色,什么毁容,你们够了。”宋小橙挺恼怒,她朝着桌上的镜子走去,镜子里的脸白皙光洁,五官即使不能算大美人,也可称得上是俏丽可爱,嘴角翘起两颊还有小酒窝,很是动人。
“我的脸哪不好啦?”宋小橙问得理直气壮,冲着曹二狗也冲着裘妈妈。曹二狗却顾不上理她,抱着脑袋直发懵:“美人没了,一万两银子没了。”那个怯生生的姑娘走过来,细细端详宋小橙:“你、你不是慧玉?”
宋小橙揉揉酸痛手腕:“不是啊,我不是慧玉,你们叫什么?”怯生生的姑娘说:“我叫燕儿,她叫阿秀,可那天你逃走……”
“甭废话了,”曹二狗回过神来吼她们,又立马腆着脸冲老鸨笑嘻嘻,“裘妈妈,不管怎么说都是三条黄花大闺女,您也是老买主了,这个,这个……”裘妈妈叫来粗壮的管事施老贵:“带她们去后院学学规矩,你跟我结账。”曹二狗一口一声多谢,屁颠屁颠地走了。
这个施老贵是鸨母的姘头,那模样就耀武扬威的。她们一路被带到后院,宋小橙抬头看了一眼,夜色沉沉、无月星稀。管事施老贵一脚踹开一间破旧小屋的门,里面立刻传出年轻女子的呜咽哭泣声。见他进来,众位女子都缩成一团。
阴暗陈旧的小屋和前面的大堂没得比,借着破窗的月光,宋小橙看见房梁上吊打着一个光着上身的女子。“瞧好了,这就是你们的规矩。”施老贵拿起一盏灯火冲着众人扫了一圈,定格在那女子身上,火光映照着她身上的斑斑鞭痕。燕儿和阿秀“啊”地叫起来,往后缩。
“你们都到这儿了,要是想得通,那就有房住有饭吃,要是想不通,就在这破屋里待着,要是有胆大的想跑,”施老贵阴森森地一指,“就跟她作伴去吧。”
燕儿和阿秀吓得拉着彼此不敢出声,宋小橙扫了一眼屋里,这些都是被拐到青楼的可怜姑娘呀,还有那位宁可挨鞭打也不屈服的烈女子,怎么才能救她们出去。“怎么样,你们是要去吃饭,还是待着这里喝西北风?”施老贵的灯火往每个人脸上照,照到墙角挂着的鞭子上。
照到宋小橙的脸上,她倒是落落大方:“喝西北风,你当我傻吗,给我弄一间单人房,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可劲给我上,还有赶明儿给我做两身好衣服,什么翡翠镯子宝石链子,好好给我打扮打扮,别的还没想到,暂时就先这样吧……你呆着干嘛,带我去看住宿的地儿呀。”
施老贵倒被她的话惊住了,凡是人贩子搞来的姑娘,哪个不哭爹叫娘想着逃跑,不饿几顿吃几顿鞭子绝对学不乖。这姑娘是哪儿来的活宝,刚来到青楼就这么爽快?
“你,你还没给裘妈妈挣钱,没有住单人房的规矩,只能睡两人或三人间。”施老贵憋出一句。宋小橙叹口气:“那就是睡三人间吧,正好我和燕儿、阿秀一起住,怎么样?”她看向那她们,她们浑身颤抖的模样,就和关在小屋里的姑娘们是一样的,可宋小橙想的是,好女不吃眼前亏呗。
她答应了那就省下不少麻烦,施老贵挺得意地对众位姑娘训话:“瞧瞧,这才是脑筋清楚的人,马上就有房住有饭吃,你们也学着点。”随后锁上门带三人去房间。燕儿和阿秀咬着嘴唇怒视宋小橙,她心说你们就瞪吧,总有你们感谢我的时候。
到了三人间,宋小橙很大方地问吃什么,她颠簸了大半天都饿了,施老贵赶紧叫下人去厨房看看。“你这姑娘怎么拉着我们往火坑里跳?”他走后,阿秀责问宋小橙,燕儿胆小,也说:“我、我宁可关在小屋里,也不能做这勾当。”
“不是往火坑里跳,是要从火坑里跳出去,你们就先别急好不好,”宋小橙拉着她们坐上床沿,“我来这儿是为了救你们这样的弱女子,惩罚曹二狗那样的人口贩子,这是我的任务,但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坐棚车颠簸了一路,我当然要吃饱吃好养精蓄锐才能行动啦。”
“你既然有本事救人,那昨天为什么逃跑了还被抓回来?”阿秀直来直去地问。
“……当时我急着施法也没挑人,那个逃跑的姑娘大概是真的‘慧玉’,我叫宋小橙,我有个本事叫‘掉包大法’,就这么一换,我就代替慧玉被捆着车上了。”
“你、你神叨叨的我听不懂,那真的慧玉呢?曹二狗一路上都说她值一万两,我们就值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