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追至墙外,纤瘦修长的指尖摩挲着容不下孩童的狭窄砖石裂缝,杏眼微眯,轻声感叹:“不可思议。果然是榜上有名的那位‘神行无踪’,换了别人来或许还搞不定呢。”
他跳上高墙,踩着细窄的歇山顶梁,随着拂身微风往楚谈卧居之处疾速靠近。
两人几乎同时落进楚谈的内院里。
襄夏身体剧烈抖动,骨骼铿铿舒张,渐渐恢复原本形貌,而那黑衣人已经落在静待已久的三人围困之中。
不远外传来细碎匆忙的脚步声,大批王府护卫正在朝庭院涌来。
黑衣人被逼退至游廊外的廊柱前,扫视周围几人,均是漆黑劲装,佩着浑身利刃。
“影卫总是最难缠的。”黑衣人看向襄夏,温和道,“让他们退后,我便不禀报庄主,你的忤逆之过。”
秋蝉冷冷瞥向襄夏,襄夏果断挥手下令:“快点,干掉他。”
三人围攻而上,襄夏则欲寻找机会,越过黑衣人的阻拦,想方设法去守在楚谈身边。
楚谈静静坐在寝房的茶桌前,听着窗外兵刃相击的脆响,手心里渗着冷汗,忍不住悄声靠近窗口,借着窗缝窥视外边,襄夏正在对面,一脸凝重盯着自己这间屋子。
靠近自己这边,一个黑衣刺客已经被三个影卫围进死角,远处传来护卫靠近的声响,想必很快就能擒下刺客了。
楚谈还是低估了刺客的战力。
黑衣人骤然翻身一跃,连踏背后廊柱,在半空反身落地,刹那间右腿横扫而过,带着凛冽劲气猛然拦腰扫开背后的莲角,莲角招架不住,尽管早有防备,还是被横扫出一丈来远,狠狠撞在背后的粗壮杨树上。
莲角扶着剧痛的小腹,跪在地上吐出一口瘀血。
秋蝉与间关两面夹击,黑衣人袖中滑出一把漆黑小扇,手指一捻瞬间展开,三十六根扇骨根根带刺,迎面扫向秋蝉。
秋蝉被迫后退,那人须臾间已绕至自己背后,扇刀刀刃擦着脖颈的血管滑过,黑衣人左臂锁住秋蝉的咽喉,扇刀怜惜般滑过秋蝉的脸颊,他低声温柔道:“某些事以后,我总是对武力过人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秋蝉咬牙一挣,后肘猛击背后那人的下腹,黑衣人一惊,闪身躲开,秋蝉趁机脱身,翻身脱控之时,后脑猛痛,黑衣人手中扇刀紧紧绞住秋蝉的长发,猛地一扯,秋蝉痛吟一声,扬起长刀一把斩断了长发,才得以脱身。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秋蝉浑身发软,低头见自己大腿上插着三根涂毒的飞针。
黑衣人敲了敲小扇,秋蝉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他杏眼里含着七分笑意,调笑般望着襄夏,“不是剧毒,别那么生气。”
襄夏攥得拳头吭吭作响,咬牙看着对面那人,右手青筋暴起,抽剑出鞘。此时王府护卫赶到,将王爷住处围的水泄不通,缓缓逼近闯入的刺客。
那人甩掉扇刀上的断发,脚根微抬,身后带起一串残影,朝着襄夏猛攻而来。
襄夏抬剑招架时,对方却猝不及防踏在了襄夏的剑刃上,猛然借力撤后数步,竟是一套虚招,黑衣人一把撞开楚谈房门,把楚谈扛在肩上,撞开窗棂逃了出去,跳上了王府的外墙,轻笑着看了一眼襄夏,纵身跃下了高墙,带着楚谈跑了。
襄夏恨的双眼通红,右手狠狠攥着剑柄,攥得骨节脆响,飞快攀上高墙,追了过去。
黑衣人抱着楚谈在静谧无人的密林中穿梭,楚谈紧皱着眉,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嫩白的脸蛋上落了两三处轻微的擦伤,怒目盯着他。
“您总是盯着我看,我还有点羞愧呢。”他垂着眼睑,低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