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意知一回来,娇姨就拉着她的手说:“知知啊,这几天晚上住你姑奶奶家,好不好?房间我刚刚给你收拾干净了,床单被套什么都是新换的,你就放心住吧。”
“谢谢娇姨。”何意知礼貌地说:“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娇姨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说:“在姑奶奶家自由点,别拘谨,要干什么就尽管指使钟威那小子帮你做,不用跟他客气。”
“好。”何意知收拾了一下生活用品,依次装进包里:“我现在去隔壁。”
“哎,好。”娇姨扬了扬嗓门:“钟威啊,快过来,带你知知姐去二楼客房住。”
钟威懒懒散散地走来,帮何意知拎包:“走吧,早点休息。”
姑奶奶家里很干净,家具陈设简单朴素,只在堂屋的左右墙壁分别挂了一张老式壁画和一张毛主席的大海报作为摆饰。
何意知跟着钟威上楼。楼梯设置得有点过于窄陡,上这种楼梯很容易爬累。钟威人高腿长,在前面走得快,都已经到二楼了,何意知却还在慢悠悠地、小心翼翼地上楼梯,生怕自己从窄陡的楼道不慎跌跤似的。
钟威倚着墙,百无聊赖地俯视她慢吞吞上楼的全过程。
等何意知走到他身边了,钟威忽然问:“你大学体育课挂过科么?”
语气里竟有几分揶揄调侃意味。
何意知一愣,然后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大一体育课挂过科?”
钟威扬了扬唇角:“看出来的。”
原来她看起来就像是体育不好的人么?何意知回想起大一被体育分数拖低总绩点的悲惨经历,不禁陷入沉默。
房间被娇姨收拾得很整洁,浅粉的床单和被套上印着繁密的花朵图案,乍一看有些乡土俗气,再一细看倒也还不赖。
何意知坐到松软的床上,心满意足伸着懒腰问:“卫生间有热水器用么?”
“热水器坏了。”钟威说:“开水瓶里有热水,不够用的话我再去烧。”
“好呀,谢谢。”何意知又问:“有热水袋么?我想拿热水袋捂被窝。”
“………”钟威停顿了几秒,说:“有,等会给你送过来。”
何意知莞尔时眉眼弯弯,眼眸亮晶晶的,看起来温柔又可爱:“麻烦你啦,钟威弟弟。”
“早点休息。”钟威离开客房,帮她关紧房门。
忙碌一天,何意知有点疲惫地仰躺在床上,打开手机才看到程峻今天下午给她发的微信消息:“明天有空一起吃午饭么?顺便带你见见律所的袁哥。”
——她今年读大四,是法律专业的优秀学生,最近正在忙着筹备毕业以后工作的事宜。程峻是何意知的同门师兄,前几天非常热心地帮何意知联系了麓城的某知名律所,给她安排了一个待遇不错的实习岗位。
何意知连忙发消息回复程峻:“感谢师兄帮忙!我今天有事回老家了,这周估计都不能赶回学校。能问问袁哥下周有空一起吃个饭么?”
程峻很快回复消息:“好的,我去问问袁哥。你这周在老家安心处理事情,不急。”
何意知发过去一个中规中矩的“谢谢”表情包。
发完消息,何意知去卫生间洗澡。这里的热水器坏掉了,洗澡不太方便。外加她本就是个磨蹭性子,最后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澡才披着大衣走出来。
刚出来,就看到钟威从一楼走上来,手里捧着一个枣红色的老式朴素热水袋。
“拿着。”钟威把热水袋递给她。
热水袋很新,袋面有点发硬,还带着些许刚拆封的塑胶味,捧在手里稍微滚烫,暖得她浑身血液重新流畅循环。何意知问钟威:“这是你刚刚去外面买来的吗?”
钟威淡淡“嗯”了一声。
“这太麻烦你了。谢谢!”何意知双手捂着热水袋,真心实意地向他道谢。
她刚洗完脸,白净的脸颊像是新剥的煮蛋般嫩滑,而美眸里迷蒙着浅浅水雾,睫毛上挂着小小水珠。
一切美好到让人心颤,不忍破坏分毫。
然而钟威这人吧,心思忒坏。
他堵在客房门口,漫不经心地摸着下巴,玩味地问:“谢谢——要怎么谢?”
“啊?”何意知愣了一秒,下意识糯糯说:“你想……怎么谢?请你吃饭?”
钟威挑眉,颇为愉悦:“好啊,那记得欠我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