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同情他?我竟同情他?这种毫无人性、豺狼虎豹般的人,我同情他做甚?无论他经歷多少磨难、失去多少至爱,单凭他煽动巴夏王灭我青冥族,他便死有馀辜。
「巴夏王……。」
我才开口要询问巴夏王何时见我,尽冬忽然靠近,待我意识到发生何事,他的唇已紧紧贴上了我的嘴!
我无暇思考他此举何意,只顾着用尽全力赶紧挣脱,可他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握着我的后颈,死死将我控制在怀中,他本是半夏亲卫,功夫不在话下,纵然我拼命挣扎也于事无补。
温热而湿润的感觉传来、一丝血腥气味蔓延开,我紧闭唇口,可尽冬不知用了什么技俩轻易将舌尖探入我口中,我感到极度不适,胃中翻腾噁心、甚至难以喘息。
随着尽冬将舌头伸入我口中,我嚐到某种苦涩味道,一颗圆珠滑入口中,我立马辨别出那是一颗药丸,我担忧那是毒药,拼命抗拒,未料尽冬技高一筹,药丸滑入喉间,最终被我嚥了下去。
确认我吞下药丸后,他箝制我的力道轻了些,我趁机推开他,自己不慎摔倒在地,我试图吐出药丸、狼狈不堪之际,他用袖口悠悠擦了擦嘴,道:「你若回吐出来,我便再餵你一颗,反正你也无力抵抗。」
「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我从未像此刻这般恼火,心中的怒气简直要胀破胸口。
他蹲在我身前、抱着双膝,露出人神共愤的笑容说:「我告诉你啊,其实我很擅长炼丹的,尤其是抑制冥术的丹药。」
「……。」我瞠目结舌、震惊难言,若他所言不虚、我吞下了抑制冥术的丹药,那我这五年的努力岂非付诸东流?我连唯一的武器都失去了吗?
「你打击很大啊?真可怜,可是我又不会冥术,是真怕中了你的招,只好未雨绸繆了,谁让你五年前在祭天大典上展现出那么惊人的力量呢。」他假情假意摸着我的头安抚着,我败得一塌糊涂,不甘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但我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在敌人面前示弱,这是我仅存的倔强。
「为何不直接毒死我?」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道:「我捨不得啊,你可是我们的大祭司。」前一瞬还是虚情假意的笑容、下一瞬他眼中透出寒意足以冰冻整座王宫,「我还没恨够,你可不能死啊。」
为确认尽冬口中抑制冥术的丹药是否为真,我试着发动冥术,可我听不到他的心语,就算他摸着我的脸,我也再探听不见一字一言……。
照巴夏王的意思,尽冬将我带回参天塔、好吃好喝供着,我以为我会像立果上回一般被软禁,怎知尽冬表示我可随意进出,只要不出王宫、无人阻挡。
参天塔的房间十分舒适,风格仿照神殿,令我有到久违的归家感,说来讽刺,竟是在尽冬的地盘才能得到些许家的感觉。
我坐在案前,无数次想使出冥术,从未成功,我想……我是真的沦为无用之人了。
曾经我厌恶自己的能力,如今却因为失去而惶恐不安,看着在房间进进出出服侍的宫女,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是在嘲笑我吗?抑或诅咒我呢?谁是好、谁又是坏?我看不清、辨不明,人人心深似海,明面背地他们又有几副面孔?
无知原来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