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有些假,大将军的儿子穆烨北已经在京城四年。她什么时候来不好,冒着风雪前来,定是有事要说的。
穆烨北道:“你是哪家的小姐,私下见外男,怕是有失体统。”
见他不答,反而提起此事。李宛瑶自然知道,私见外男不好,否则不会特意自己前来。
但事从紧急,李宛瑶没有别的选择。
李宛瑶喃喃说不出话,穆烨北淡淡看了她一眼:“若是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即可,我就是,我是穆烨北的随从。”
穆烨北的随从?李宛瑶眼中有些惊喜,还未开口,就见两匹快马飞奔而来,夹着风雪扑到李宛瑶的脸颊上。
那马上的士兵胳膊上缠着黑纱,李宛瑶脸色变了变,立刻闭嘴不谈,她担心的事情恐怕已经发生了。
穆烨北也看向马上的人,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深深看了李宛瑶一眼,快步往大将军府走。
李宛瑶忙道:“你叫什么名字?”
见女子问了第二遍,穆烨北随口道:“穆华。”
李宛瑶看着穆华的背影,今日过来,原本是想提醒穆烨北,注意他父亲的安危,但看到那两个胳膊缠着黑纱的将士,李宛瑶就知道,已经来不及。
原来大将军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去世。
不过倒也并非一无所获,上辈子给她最后温暖的人,竟然正好是穆烨北的随从,若是有机会,自己一定会报恩的。
李宛瑶一步三回头,大将军府已经是愁云惨淡。
正如李宛瑶猜想,刚刚那两个将士,确实是来报丧的。
镇守西北的大将军穆卫,战死沙场。
她来的终究还是晚了。
大将军的死,给皇位之争拉开了序幕,但朝中还能有许久的安宁。因为大将军的儿子穆烨北,会在西北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
李宛瑶回到尚书府,双脚已经没了知觉,碧雁在屋里急的团团转,见四小姐终于回来,手都是冰的,头发也夹杂着雪花。
“小姐,您这是去哪了。快换身衣裳吧,小心着凉。”
碧雁递了热茶过去,李宛瑶叹气。喝了几口茶,身上才有了暖意。
她要想办法,让父亲躲过这次的事。
大将军之死,看似是战死西北,实则是运送到西北的粮草物资多有短缺,万千将士一边抵御敌军,腹中却空空如也。
西北的艰难非一言可以辩之,而她父亲户部尚书,掌管银粮财物,事情一出,罪责首当其冲。
她既然知道以后的事,必定会帮李家,帮尚书府,躲过这次劫难。
李宛瑶换了衣裳,带着碧雁往主院走。
她午饭一向也是在主院用,正好也许久没见五弟,上一世五弟去的早,而五弟的去世,加剧了嫡母的病症。
父亲去世,母亲不在,他们李家才是真正完了。
李宛瑶眼里升起雾气,她如何能看着自己的家再重蹈覆辙。
还没到主院,就听着几个婆子小声哄着。
“五哥儿小心点。”
“外面天冷,咱们还是回屋吧。”
李宛瑶刚走进来,笑道:“五弟又调皮了。”
只见小五穿着进红色的小袄,粉雕玉琢的像个金童子一般。小五蹭蹭蹭的跑过去,拉着李宛瑶的手道:“四姐,那个烦人精来了。”
烦人精?李宛瑶马上反应过来,朝小五摇摇头,低声道:“让人听见了可不好。”
怪不得小五不愿意在屋子里待着,别看小五才六岁,他可有自己的主意。
还未到厅堂,就听见卢氏的笑声:“姐姐,你瞧你屋里这摆设,这物件,真真精细。怪不得是官宦人家,了不得,哪像是我家,那叫个寒酸。”
听到这话,李宛瑶嘴撇了撇,又是过来打秋风,还真当谁看不出来一样。
这卢氏的声音让她非常不舒服,这卢氏是她上辈子的婆婆,这人刻薄的嘴脸,她认的最清了。
卢氏是嫡母海氏弟弟的媳妇儿,说来也不算亲近。
但嫡母总觉得对弟弟有所愧疚,虽知道卢氏不是个好的,但仍愿意吃些亏。
要是上辈子,李宛瑶就随着嫡母,惯着卢氏给些东西,但这辈子却是不乐意了。
眼看嫡母想把刚换上的琉璃翡翠瓶送给卢氏。
“可巧了,上次舅母过来,便讨了套粉彩茶壶,今日怎么又看上我家的东西了。”碧雁打了帘子,李宛瑶一手捧着汤婆子,一手牵着小五,笑着道。
听四小姐这么说,青娘捂嘴笑了,朝李宛瑶挑眉,显然是夸她说的好。
李宛瑶的话让卢氏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李宛瑶对海氏道:“你家这小姑娘嘴可真厉害,连长辈都敢念叨。”
“她不过是玩笑话,你又怎么能跟她计较。”海氏朝李宛瑶跟小五招手,让他们两个过去。
“母亲好,舅母好。”李宛瑶打了招呼,坐在海氏身边。
卢氏脸上讪讪,低头抹泪道:“海鸿飞真是个可怜的,每每来姐姐家里,都觉得我那夫君可怜。明明都是出身大家,却自幼被拐子拐走,明明一母同胞,姐姐嫁到这荣华富贵的尚书府,弟弟却长在商户家里,同人不同命啊。”
讨要东西不成,卢氏又开始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