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2)
“我倒是小瞧了那阮家姑娘,以为她出身乡野,在我们宜阳侯府就不敢放肆。没想到,她还是个如此有心机的!”梁二夫人“咔嚓”一声合拢剪刀,眉间满是冷意,“竟然在我的面前装晕,胆子倒是大!”
明嬷嬷捡拾着落下来的枝叶,苦心劝慰道:“夫人,那阮小姐可不是初犯了。您忘了?月珠小姐在时,她便倚在七少爷怀里喊心口疼。她这装病喊疼的功夫,可是修炼到家了。”
一听明嬷嬷这么说,梁二夫人的面色愈覆寒霜:“这丫头不是个愿意听话任拿捏的。要是她当真嫁进咱们侯府了,必然会生出事端。且为了老七,我还不能多动她!”
明嬷嬷说:“夫人,您换个路子想想。若是她根本嫁不进宜阳侯府,这些烦恼,不都随风消散了?”
梁二夫人的眸中掠过一道精光。“你说的对,”二夫人将剪刀交给明嬷嬷,转身走向正屋,“我也有好一段时间没抱自己的孙女了,你去把云织抱过来,给我瞧瞧。”
段云织是梁二夫人的孙女,二少爷段显的庶出女儿,今年才八岁。她的母亲是个丫鬟,早几年就病没了;父亲段显则对她不大看重,一个月里能见上两三回已算不错。这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小姑娘,在段显这一房就像颗无根草似的,可怜巴巴的。
说实话,梁二夫人也不大记得起这个瘦巴巴的小丫头。要不是今日想起来要对付阮静漪,她也不会叫明嬷嬷把许久未见的段云织抱过来。
没一会儿,明嬷嬷便领着个瘦瘦黑黑、像猴儿似的小姑娘过来了。这小丫头虽穿的妥帖整洁,但站在金碧辉煌的琅花苑里,却依旧显得格格不入。
梁二夫人皱了皱眉,掩住心底的不喜,端起一碗茶水递过去,和蔼地说:“云织呀,来,给祖母抱抱。祖母有事儿需要你帮忙呢……”
这日的晚上,蕉叶园来了一位稀客。
梁二夫人领着一干仆从,气势汹汹地直奔温三夫人的住处。她身后的明嬷嬷怀里,正抱着二房的八岁孙小姐段织云。她瘦小的脸蛋上肿起了一道掌印,两眼噙着泪水,整个人缩在明嬷嬷怀里,看起来很是可怜。
一行人脚步不停,一进蕉叶园,便立刻找到了温三夫人。
“温妹妹,今日这事,要是不给我个说法,那可过不去了。”梁二夫人进了温三夫人的屋子,张口便是不痛快的语气。
温三夫人正坐在锦墩绣花。她不擅长女红,虽然已经养育了两个孩子了,但从没给孩子们缝过东西,如今绣个线还是歪歪扭扭的,手帕上的凤凰不像凤凰,反倒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野鸡。
梁二夫人一闯进来,温三夫人险些将针扎在野鸡眼睛上,当即便恼火起来:“姐姐怎么也不叫人通传一声?险些坏了我一副作品。”
梁二夫人看一眼那张绣帕,神情暗带嘲讽。温三夫人也品到了梁二夫人的不屑之情,眼神也锋锐起来。
她们两个女人共同侍奉老侯爷,一个主掌中馈、雷厉风行;一个曾经貌美,更得宠爱,二人的关系显见是好不了的。如今一碰头,便如摩火擦电一般,气氛紧张极了。
“出了什么事,叫梁姐姐这么兴师动众?”温三夫人没好气地说。
梁二夫人轻哼一声,叫明嬷嬷将孙女段云织抱过来,说:“看到云织脸上的巴掌印了吗?云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段云织像是吓坏了,小脸煞白,呜呜咽咽地说:“是…是今天早上,七叔母打的我……”
“她为什么打你?”梁二夫人问。
段云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觉得她头上的簪子好看,想要,她,她就打我……”
闻言,梁二夫人露出恼火的神色:“温妹妹,你听听,这算什么事?小孩子家不懂事,想要个漂亮簪子,她不想给就罢了,打人家做什么?云织不过八岁,她也下得去手!”
闻言,温三夫人端着绣绷子,面色一沉:“哦?是这样吗?”
“小孩子的话,哪里能有假!”梁二夫人说,“我劝你赶紧把那丫头叫出来,好好责罚一番。不是我多嘴,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哪里适合做咱们宜阳侯府的儿媳妇?”
说罢了,梁二夫人一边晃着手里的孙女,一边偷偷看温三夫人的表情。
只见温三夫人慢条斯理地绣起了花,往鸡屁股上又扎了几针,一副悠悠闲闲、并不在乎旳样子。
“温妹妹,你怎么说呀?”梁二夫人等不及了,催促道,“云织挨了打,你多少得给她主持公道,好好责罚那阮家丫头吧?”
温三夫人轻哼了一声,说:“若我不肯呢?”
说完,温三夫人挑衅似地看了梁二夫人一眼,笑容满满地说:“我偏不想惩罚静漪,姐姐,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啊?”
第43章 .辨认这里头,哪一个是打你的人?
温三夫人一句轻飘飘的“拿我怎么办”, 险些让梁二夫人气坏了。
怎么样?她竟还有脸问“拿我怎么办”?
自家的儿媳妇,对着别房的孩子下了重手,为了一支发簪就狠狠地抽了八岁的小姑娘一巴掌,这是何等的歹毒, 何等的心狠手辣!
这样的女子, 从根芽上便是品性恶劣的。不要说为了段准的将来了, 便是为了温氏自己的名声, 她也要赶紧将这等蛇蝎毒妇赶出去, 竭力让阮静漪进不来门才好。
那婚约是圣旨, 可人的路, 却不是死的。要是阮静漪出了点什么差错, 断胳膊瘸腿、重病缠身, 或者和人私通, 难道皇上还忍心让段准继续娶这样一个女人不成?
事在人为。只要温氏愿意赶人,阮静漪就必然嫁不进这宜阳侯府来。
这样想着, 梁二夫人便冷笑道:“温妹妹,你平素不大喜欢我, 最爱呛我声, 这我明白。可如今碰到的,乃是关乎老七姻缘的要紧大事,你莫要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而不听我这逆耳忠言啊。”
温三夫人不紧不慢地绣着那只野鸡,声音还是了无兴趣的样子:“梁姐姐,有的人坏事做多了,旁人便没法子信了。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
“你……!”梁二夫人被气了一下,只觉得心里扎上了一根刺, 很不痛快。
的确,她平常没少给温三夫人穿小鞋,偶尔会在老侯爷面前说几句拱火的话。可温氏又好到哪里去了?她刚过门那几年,仗着自己年轻貌美,给其余的夫人添了多少堵!
温氏怎么有脸指责她做事儿不厚道?
而且,这温氏怎么总是如此,说话从来不讲含蓄委婉,仗着侯爷疼爱她,便总是话里带刺,连稍稍打个迂回都不肯!
梁二夫人长长地呼吸一声,压下心底的恼怒,冷冷地说:“你不信?你的意思是,云织在说谎?她一个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只不过是将碰见的事儿原样讲出来罢了!”
温三夫人说:“八岁的孩子,心眼无邪,可她背后的大人,那就未必了。”说着,她斜睨一眼梁二夫人,声音不冷不热的,“静漪昨晚压根就没出门,要怎么才能打云织?我看,就是有人教她乱说话吧。”
梁二夫人说:“你说阮静漪没出门,她就没出门了?这样包庇她,我可是不信的。”
眼看着梁二夫人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温三夫人目光轻转,说:“静漪要是真打了云织,那云织想必能认得出静漪的脸。这样吧,我叫静漪与其他女子一同过来,让云织认上一认。若是认不出,那就是有猫腻。若是认得出,那就再仔细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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