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蒋正见唐礼依然不怎么搭理他,他只能妥协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我说的啊,就是秦香楼里的醉诗轩而已,听说那里近日有个说书的伶人,讲的故事可有劲儿了,咱们去听听,如何?”
唐礼脚步微停,面皮抽了抽,又道:“伶人说书?”
“是啊,没见过吧?咱们今日去见识见识?”
唐礼默然片刻,掸了掸衣袖道:“有什么好听的,不如回去看我的卷宗。”
蒋正面皮上憋着点笑,他一看唐礼的动作,就知道他这是动心了,便只又添了把火的道:“听说啊,这伶人所讲的可是烈阳公主传啊,啧啧啧,听说讲的可好了,可把书中的烈阳公主给完完全全的重新讲活了……有很多另辟蹊径的新说法呢……还有许多对烈阳公主热情内心的揣测也是十分的有意思……”
蒋正见面前人停下了脚步,他笑了两声又道:“既然唐大人不愿随我同去,那蒋某也只能再去约旁人了……”
说着他就一副要往旁侧招呼人的样子,唐礼咳嗽了一声,面皮又抽了抽才道:“……既然蒋大人如此盛情相邀,唐某也不能这般不识抬举……”
蒋正一听赶紧面容带笑的打断他道:“唐大人爽快,那咱这就走吧。”
两人刚走了几步,突听身后传来一句齐声的称呼:“赵大人。”
两人神色皆是一肃,同时转过了身去,就见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位同样着一身大红圆领袍,胸前彩绣织云纹,束玉革带正看着他们方向的男子。
男子身后站了几个同样衣着,只是云纹不同的官员。
蒋正与唐礼同时拱手恭敬的道:“赵大人。”
赵侍新虚扶了两人一把,亲切笑道:“两位何必再跟我多礼,我方才听二位,似是在谈论着什么有趣的事?”
唐礼看了眼蒋正,蒋正心里有些打鼓,顿了顿才道:“也不是什么值得大人关注的大事,只是最近听说的一些市井趣事,下官跟唐大人随口说说笑而已。”
赵侍新挑眉笑了笑,只提步往前,身后一行人跟着,蒋正与唐礼微落后在他左右。
只听前头传来一句平淡的话语,“蒋正,我方才可是都听见了,你还唬我呢。”
蒋正脑门上出了点汗,他有点不知此时该如何应答,虽说他与唐礼都是这位大人手下一派的,平日里也还算是亲近,本来这内容放在其他地方笑谈一番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现下这问题出就出在,他方才所说的“烈阳公主传”影射的是十年前那位突然薨逝的汾阳长公主的,而这位恶名昭彰的长公主跟咱们现在的这位大人……十年前,那某些渊源还是比较深且隐晦的。
新进的后辈或许不太清楚十年前那些久远并且或多或少早已被掩埋了的事情,但像他们这些在朝中毕竟也浸淫了这么好些年的人,即使十年前并没亲眼目睹,也不可能会不知当年的那桩,目前还可说是比较惨烈的风流韵事。
因为毕竟最近才刚斩了两位大人,而这两位大人遭难不仅是因阵营不同,或多或少,应该也与当年的那事有关……
还有以往某些早已被处置了的人……
虽说这烈阳公主传里,最近几年有关这位大人的相关情节早已让有心人给摘掉了,这位大人也从没制止过这烈阳公主传的盛行,但现下在他面前提到这位“公主”,蒋正还是有些胆战。
一直没听见回应,赵侍新又笑了笑道:“蒋正,你这么豁达的性子,现下怎么突然扭捏起来了,你到底听说了什么,来,分享给大家都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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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甲其实很快了,掉了后咱女主就……可艰难了
第9章 当年黑沉的夜
蒋正望了眼唐礼,见唐礼朝他点了点头,他想唐礼作为这位大人的直隶属下,比较了解他的亲信,既然他都点头了,那他蒋正也就不用再顾虑什么了吧。
便也笑了道:“大人就别取笑下官了……那我现下就给大家都说说啊……”
一句话开了头,蒋正不仅将方才说给唐礼听的有关烈阳公主传的话又再复述了一遍,还再多说了几句,然后才邀在场的各位找个时间大家再一块儿去。
谈笑完毕,众人见打头的那位面色好像并未有任何的异样,还开玩笑的道了句:“听起来倒好像还真挺有意思的,蒋大人不妨好好跟大家都约个时间,带各位同僚一块儿去见识见识。”
众人听了,心下松了口气之余也更加敬畏,他们跟的这位大人,心性与手腕毕竟都不是一般的人,当年除了忍受那位公主的折辱、家族的抛弃以及最后家门覆灭只剩他一人,这位大人不仅丝毫没自甘堕落,反而是,就这么靠着自己的心智与手段,从当初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同时获得了当时的内阁阁老以及刑部尚书的赏识,短短四年时间就破例擢升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
这之后,又凭借着一次边境敌国来犯时展露的惊人排兵布阵之能委任去南疆做了一年的边境军师,也是那次,大家才幡然想起,这位曾被逐出家门的年轻侍郎,也曾,是将门之子……
但大家也知这位大人,其实心性有多薄凉。
当年这位大人阖家受难时只他自己明哲保身摘了出来,对家门之难不闻不问不说,就连家族人上刑场时,都没去看上那最后的一眼,虽说是人早已被逐出了家门,但这般凉薄好似也太过了些。
这之后,谁也没料,短短几年,这位刑部侍郎就坐到了如今内阁重臣仅次于白老的次辅位置,而且党羽遍布,揽政擅权。
更甚的是最近这两年,主管南方边境十几万大军的忠勇大将军竟也与这位大人过从甚密。
不止这些,这位大人手段的严厉狠酷也是出了名的,这几年他一边培植党羽,一边陆续铲除脚下的绊脚石,这里面瞧着……好像也包括当年曾赏识过他的两位大人。
曾经的刑部尚书荀杨荀大人如今正在天字一号的大牢里蹲着,而白老一年前也以年迈体衰为由自请离开朝堂,还是当今圣上不舍才没辞去首辅的职位,还这般虚留着。
但白老早大势已去,现今朝堂上最有权势的早已是这位年轻的赵大人了,两年前以刑部尚书入内阁的赵大人。
今上宣启皇帝刚过弱冠之年,毕竟资历尚浅,自十四岁御极之后,一应大小事务都有赖摄政辅臣白延庭与宦官王瑾辅佐,一时权势集于内阁首辅的这位白阁老与司礼监的掌印太监王瑾之手,但没想之后不知从何时起,这位阁老手中的权势……渐渐却落入了他曾倚重的这位门下之手。
而另一位几年前也曾一时风头无俩的宦官王瑾前两年也因贪赃获罪被判了腰斩弃市。
这之后没多久,白阁老便自请致仕,愿回乡颐养天年,朝中不少人私下里都曾怀疑过白阁老的这番突然请辞恐怕是……当下这位赵大人的阴私手段……
朝中现已形成了以这位赵大人为首的文官集团,再加上忠勇大将军的军权威压,这位赵大人目前,可说得上是权势煊赫了。
虽说这位大人似乎并没什么旁的想法,只兢兢业业辅佐圣主,而年轻君主好像也极为信任当朝的这位大人,但在某些有心人眼里,依然还是将目前朝局化为了三足……
除了皇权,朝中瞧着唯一还能与这位大人勉力相抗衡的当属一直以来掌管帝国北境边防,并且还身为皇室外戚的陵淄候了,这位陵淄候虽常年不在京城,但三代为将荫积下来的朝中威信也是不容人忽视的。
在外界看来,帝国正稳固的运作着,盛世太平。
京都前几日偶晃了些日头,这几日,便连绵下了好几场小雨,一扫前几日积郁的热气,雨后的天空澄明如洗,空气中也带着一股子濡湿的清新味道。
赵府正房东侧的书房内,靠长窗的卧榻之上摆放了一张方正的紫檀木茶桌,茶桌旁架着个饕餮兽面火炉,炉上沸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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