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如果巴尔思有绝对胜算,他就不会和宫里那位老太婆结盟了,还要冒险去刺杀谢隐,给老太婆送投名状,他一定有什么关键的东西没有拿到手,比如传位诏书?”
严半月难得看师弟这么正经,分析得还有模有样,笑道:“长出息了啊严掌柜,说得还有些道理。”
“岂止有道理,师兄,谢公子恐怕也是想到了这点才同意让你来的,要是九死一生,他肯定不会让你来冒险。”
“……你想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严澄雨笑嘻嘻躺在羊毛地毯上,望着帐篷的天窗道,“师兄,你以前可是从不管人闲事的,连多看一个病人都嫌麻烦,这次这么反常是为何?”
严半月没回应。
“师……“严澄雨转过头,见他师兄已经背着他躺着了,要不是睡着了,要不就是不想理他的问题。
小气,还不跟我说。严澄雨爬起来拨了拨取暖的炉子里的火,也裹紧毛毯躺下了。
半夜下起雨来,幸好牧民早帮他们把马鞍和行李搬进了毡房。入夏以后,草原的气候变化莫测,但雨水会给草原带来生气,一场雨过后,似乎都能听到青草拔节的声音。
严半月并没有睡着,外面的雨声很密,他摩挲着脖颈上带着的染香玉,不知为何总是会想起谢隐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和临行前的各种嘱咐。
“凡事不要勉强,如有不测立刻抽身,没有鞑蒙国助力也未必不能成事。“
“我和我师父都会保护令师尊的,不要担心。”
“我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即刻过来与你汇合。”
真是太啰嗦了,严半月翻了个身,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严半月被外面的牧民吆喝牲畜的声音惊醒了,睁开眼,看到严澄雨已经坐在暖炉边喝奶茶了。
“师兄,你昨晚做什么好梦了?”严澄雨端着碗挤眉弄眼的。
“什么什么梦……你起这么早……”严半月爬起来准备去河边洗洗脸。
“可不是我要这么早起来的,我是被你笑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你还闭着眼咧着嘴,吓得我赶紧起来了。”
“我梦见吃桂圆松子膏了不行么?”严半月撩开门帘出去了,昨晚好像是做梦了,梦见……谢隐?
此后几天,两人都在日夜兼程地赶路,越接近准格尔旗,牧民越多,看来方向是走对了。
诺敏一脉据说是黄金家族的后人,有庞大的部族体系,游牧和迁徙都是成群结队的,而且王庭的规模远高于民房,应该不难找。
两人过了一个河湾,远远就看见两三里开外一片平坦的草地分布着大量色彩艳丽的毡房,延伸出约莫一里地,周围牛群羊群数不胜数,而一座巨大的帐篷就矗立在毡房群中,此处水草丰美,河流平缓,确实是驻扎的好地方。
严半月同严澄雨交换了个眼色,两人悄然退回了河湾的这边,与王庭部落保持距离。
“现在尚不清楚诺敏他们的处境,不能冒然行事。”
“那如何与他们联络呢?我们这样的长相,就算穿上这身衣服也没法和他们混在一起吧。“严澄雨指了指身上买来的鞑蒙人皮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