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越遥遥注视着阑映,看见他眼里的得意与嘲讽。像是在说,“自作自受了吧?让这些愚昧的人这么信赖你,一旦你无能为力,就会被反噬”。
姜白越的眼底掠过冷意。
他看懂了对方的意思,那份昭昭恶意几乎要从嘴角的弧度里蔓延出来。
——然而,一个好的医生,就算是无法治愈病患,职业道德也会让他/她选择尽可能挽救病人,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用病人的性命去陷害别人。
姜白越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在铸造等方面的天赋,而没有医学上的。阑映不知道他是药剂师,或者说,是基于断定姜白越不是医疗行业的人的前提下,选择将患者推给姜白越。
浮溟还在哭嚎,而姜彪疯狂的模样也让族人们不忍,迟疑着帮腔,希望姜白越出手。
姜白越有很多办法可以维护自己的名誉地位,哪怕不出手。
事实上,真正做过神,他完全不像阑映想象的那样束手无策。就算他救不了姜彪,也有足够的说法让所有人想不满,也不敢不满。
可是,眼前这些人,祈求而希冀的目光让他心生恻隐。没有能力也就罢了,他有魔法,哪怕被削弱得再弱,也毕竟是可以涤净阴霾病苦的光明魔法。
同时这段时间,也足够让他了解这片大陆的草药,脑海中浮现出好几个方子,斟酌利弊。
他没有再看阑映一眼,而是双手试图扶起浮溟:“先起来,我会尽力而为,但我不能保证我一个巫可以解决问题。你们也都知道,神露草,是神遴选使者的灵草。”
他丑话先说在前面,避免如果出现意外对方不依不饶。
而这个时候,浮溟哪里听得进去?他哭着喊着抱住姜白越的大腿,不肯起身:“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大巫,求你求你试试,求您祈求兽神怜悯……”
这反应正中阑映下怀,他唇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而姜白越叹了口气,伸手拽过思南耳语,叫他去摘几种草药,样子描述得清清楚楚,避免他找错。自己则指挥着浮溟给姜彪灌下去一杯水,然后用筷子伸进姜彪的喉咙,找到地方压了压,刺激得姜彪一下子身体前倾,然后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
姜彪痛苦地呕吐着,将胃里的东西到了个干净,之后脱力般地双腿一软,还是几个兽人赶忙扶住才没倒在肮脏的地上。他身体虚软地靠在旁人的肩膀,脸色煞白,一点血色没有,虚汗布满了整张脸,身体甚至微微抽搐起来。
这模样完全在阑映的预料当中。他冷眼看着姜白越,准备获得对方惊惶犹疑的表情:催吐简单,但是之后的护理呢?
这鬼地方连牛奶都没有——就算是姜白越有头母牛,可又没产仔。他拿什么帮助姜彪护理?那种神露草的毒性可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