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韶妍看他支支吾吾不答话,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卢清晓这回张口便答:“在我爹寿宴上。他跟我爹是忘年交,我去年回去给爹爹贺寿,正好遇到他…”
杨韶妍觉得不明就里,疑惑道:“绫公子不是墨黎谷的人吗?怎么会识得令尊?”
清晓不知哪里来了一股自豪感,笑道:“他还是京城第一名裁啊,在我家香铺对面,开着布帛铺。云翳那手艺可是无双,小小一间铺子,天天门庭若市。”
听他这么说,杨韶妍觉得更奇怪了。墨黎谷向来以神出鬼没又消息灵通著称,怎么突然会大张旗鼓的搞个享誉京城的布店出来呢。她想不明白个中缘由,只好道:“如此说来,还真是巧啊…”
两人说着话,柳昂开门进了来。卢清晓见到他,忙站起来道:“二哥!我正找你呢,师父准了我下山的愿,我来向你辞行。你之前中的毒,可是拔干净了?”
柳昂笑道:“没什么大碍了。你去汴京见到绫公子,帮我带句话,说解药什么的不急着找,让他先忙他自己的事情。”
杨韶妍听闻,心里有点急。清晓看出师姐担忧的神色,向柳昂道:“云翳既然答应了你,必不会食言,而且他有分寸的,你就放心吧。”
柳昂见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和夫人一起又叮嘱他一些心急赶路也要注意休息之类的关切言语,然后与他道了别。卢清晓辞过他们二人,又找到宋炜、陆江白和罗雨浓,跟他们逐一告别之后,才回屋取了行囊。他一跨上马鞍,就把柳昂的话抛到脑后,朝着东京都,一骑绝尘。
绫记布坊里绿荫渐浓,蔷薇满架,未至院中,便闻得馥郁芬芳。白衣掌柜刚刚送别了特来求衣的官家千金,见伊人团扇轻摇上了小轿,消失在街巷之尾,才转身回了铺子。他取了块方巾抹了抹额间的汗,准备回屋换衣服。走到中院的时候,看蔷薇开的红火,蜂蝶穿梭其间,不由得停了脚步。他走到花架前,想折花几支,送到不儿房里,这样等大小姐过会儿回来,定会开心。他俯下身子,避着尖刺,刚要伸手折花,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个满怀。
“云翳!”背后那人朗声道:“我回来啦!有没有想我!”说完,他对着那人后脖颈子就是一吻。
白衣的人惊起一身颤栗,他死命挣脱那人的怀抱,踉跄几步,险些撞倒在花丛里。他转过身去,对上卢清晓一张灿笑的脸,失措道:“卢公子…好久不见…”
卢清晓呆呆的看着他,嘴巴一撅,跳上去拉过他道:“什么卢公子?你又发什么神经?”
那人将卢清晓推开,又退了几步,清了清嗓子,蹙眉道:“卢公子…是我…”
卢清晓莫名其妙的盯着他,道:“你嗓子怎么了?又病了?”边说,边追上去,抬手去摸他的脸。
那人赶紧挡掉伸过来的爪子,无奈道:“是我!青鸳!”
青鸳见卢清晓还是一脸莫名,只好拉着他去了自己的卧房。他从抽屉里取出药粉,对着镜子细细擦拭一番,揭下一张面皮,然后又抹掉两鬓的白色染料,才转身看向卢清晓。
卢清晓猛的一惊,后退数步,目瞪口呆的盯他半晌,才结结巴巴道:“青、青鸳?你、你干嘛办成云翳的模样?”
青鸳撇撇嘴,道:“掌柜这两天不在,又有贵客来访,我只好替他顶一顶了。”
卢清晓这才意识到自己抱错了人还说错了话,一张俊脸羞成红布一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青鸳看他这样子,自己也觉得膈应,便把他赶走,关门更衣。
卢清晓回到花园里转了片刻,心里头先是羞愧难耐,后又觉得好生不快。“明明说好在布店等我…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嘀嘀咕咕的,踢着脚下的石头子,踱来踱去。
过了一会儿,青鸳换回了原来的衣装打扮,走到院中,见清晓一脸不高兴,忙把他请到偏厅。然后一面给他斟茶,一面解释道:“卢公子别着急,掌柜的是去墨黎谷了。前些日子谷主病了,他们去料理谷中事物,不过快回来了,也就今明两天的事儿了。”
卢清晓抬眼盯着青鸳看了看,道:“你们俩…还真像…”
青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嘟囔道:“怎么星若公子,就从没认错过呢…”
卢清晓腾的站了起来,气鼓鼓的瞪着他。青鸳愣了愣,猛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只知道绫影去了南山,却不知山上发生了什么,可一回想刚才卢清晓的行径,青鸳突然转过弯儿来。他忙摆手道:“卢、卢公子…你别生气,我、我胡说的…”
卢清晓上前一步,怒道:“蓝星若还知道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