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眉眼舒展,勾唇一笑,“你说呢?”
说着,他看了一眼被元洵护在身后的徐妃,“说了这么多,其实太妃不过就是觉得,这天下的人都亏欠了你,所以你下手都是不得不为,天经地义?”
他说罢,轻笑了一声,“太妃果然一如既往的自欺欺人。”
徐妃被元泓直接道破心事,“难道不是?”
“哦,所以太妃就可以杀人诛心,甚至几岁孩子都不放过。”他背着手,缓缓看了这对母子一眼。
“我今日来,不是为了你翻这些陈年旧账,这些年你做过的事,我心里有数,太妃不要着急。”
徐妃一口气没有上来,险些又晕了过去。全靠儿子撑着,才没有倒到地上。
“高家兄弟这些年做了甚么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现在首恶伏法,其余人帮着到底做了甚么,到时候说不定要查上一查。”
元洵看着元泓的笑脸,微微颤抖。
“你可知高要做了甚么?”
元洵勉强撑住,“这个我怎么知道?”
元泓笑,“毕竟六娘嫁给了高要,而且高要生前和你也来往密切,若是太尉想起这桩,你恐怕也糊弄不过去。”
元洵这个当然也知道,他没想到元泓下手这么快,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处死,一切尘埃落定,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还有,太妃年纪大了,如果不想把剩下来的那点福气给折损干净了,太妃还是好好在王府里呆着,不要到处乱走。毕竟如今不比以前,想要寻你和阿弟错处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罢,元泓转身径直离开。
元洵到元泓离开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既然这般嚣张无耻,这王府,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说着元洵去看徐妃,“阿娘没事吧?阿娘放心,我明日就上奏疏,弹劾他不孝!”
徐妃还没等元洵说完,就两腿一软,彻底坐在了地上。
朝廷没了高家兄弟,依然运转,只是现在到底不一样了。玲珑在王府里被一群贵妇捧得很开心。
元泓如今掌权,也辅佐幼主,哪怕他还没有一人独掌乾坤,但也够旁人追捧的了。玲珑以前游走在贵妇中,套取有用的东西,少不得要用点心思。
现在坐在这里,别人把自己用的那套给用到她身上来了,真是……太爽了。
玲珑毫不犹豫的接受四周贵妇的殷勤和追捧,不过受完了,在她这儿也还是得不到什么实话。
玲珑把人打发走,心情愉悦。元泓回来的时候,玲珑就把手里的单子给他。
“这是?”元泓拿着手里的卷轴一看。上面全都是这些日子外面送的礼品。
玲珑摇着团扇,“看看。”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元泓把上面的看一看,元泓对这些管的很少。府中财物,除非是对主母信不过,要不然所有中馈全由主母执掌。元泓早就把王府里的财政大权往玲珑手里一交,平常也不过问,一副完全信赖的模样。
“这些交给夭夭不就好了?”元泓看着上面长长的器物单子,左右看了两遍,都是不怎么上心。
“现在家里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给你看看,到时候回头你要用钱,发现府库里没多少,不至于找我吵架。”玲珑说着,把礼单又摊开。她从手边抽出一封书信,“王鹤从晋阳发过来的。”
元泓接过来,“他要我尽快返回晋阳。”
“是该了。洛阳现在大局已定,听说陛下已经要封皇太妃为皇太后。”玲珑悠悠然然的摇着团扇,满脸的悠闲,“虽然说留下来的是相互制衡,但是对我们又没甚么好处。”
“留在这儿,倒还不如回晋阳做个土霸王来的自在。时日一久,说不定有人要夺你的权。”
玲珑说到这里有些忧心,“赵王的孙子,因为你我伏法,恐怕心里不得劲呢。”
说着,她又骂上了先帝,“真的是为了相互制衡,甚么阴险招数都想的出来!”
这里没有外人,夫妻说话,所有人哪怕芍药都要躲开老远。玲珑把先帝祖宗全都骂到,都没有人知道。
元泓看她生气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在她发髻上摸了两下。玲珑不喜欢那些金首饰,到了现在左右不过一支步摇,元泓摸着她的发髻,“没事。”
“你总是这样,总是说没事没事。”玲珑没好气的瞪他,她坐在那里,两手揣着。
“其实我还挺希望你和我撒撒娇的。”
元泓一听,来了兴致,“撒娇?”
其实他也向她撒娇不少次,只不过他是男人,而且又年长她好几岁,自然是不能和那些少年郎一样做的那么明显。
他强硬,强硬完了,只想缩在她的怀里,受她的安慰抚摸。这一切他也从未隐瞒过。怎么到了此刻她竟然还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玲珑仔细想了想,“我都感觉,你没怎么和我撒娇过。”
元泓不动声色的凑近几分,“在夭夭看来,甚么样子,算得上是撒娇?”
玲珑看着他,眼里冒出一股意味,她靠上去,“泓郎,是想要我做给你看?”
男人的那些小心思,瞒不过她,她对这些几乎由着与生俱来的敏锐,元泓心里想着的那些,她一眼就瞅出来。
玲珑嘴角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她俯身过来,手掌在他肩膀处游动,手掌握紧他的肩膀,玲珑俯身下来,在他的耳边缓缓吐息。
鼻息间奔涌而出的热气,突袭上他的耳朵。
耳鬓厮磨这么久,两人对彼此身上都十分熟悉,就是因为熟悉,所以动手起来,更是得心应手。
元泓靠过去,玲珑一把直接拍在他的肩上,“不行哦。”
男人喂的太饱,可不是什么好事。得让他有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