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癫狂
高兰娘身死的消息, 是过了两日才送到王府里。
此刻玲珑才给儿子办了满白日的酒宴。兰陵特意跑过来, 抱着堂侄,看了又看。
可能是到了年岁,兰陵变得喜欢小孩。但她是不耐烦自己成婚生的,尤其是看到玲珑为了生育吃的苦头, 兰陵就把自己成婚生孩子的念头给默默的压了下去。
“怎么就死了?”玲珑瞧着兰陵手里拿着个拨浪鼓, 逗着阿旃玩儿。
兰陵没有当过母亲,就连抱孩子都是临时和乳母学得。不过倒是像模像样。
兰陵头也没抬,手指捏着细杆,稍稍用力,拨浪鼓都咚咚咚的响起来。阿旃看得目不转睛, 笑的口水直流。兰陵喜欢漂亮的人, 相貌艳丽的人,不管男女, 到了她跟前都能得几分好颜色。
阿旃长相上得了父母的长处, 生的可爱漂亮, 兰陵抱住就舍不得撒开手了。
“你这个做阿娘的, 儿子还在这里呢, 说那些生生死死的, 也不嫌晦气。”说着抱着阿旃,“你说是不是啊?”
阿旃回她一个带着口水的笑。
兰陵摸摸阿旃的小手小脚,天气已经热了, 乳母侍女们也给婴孩换上薄一些的衣裳。为了不热着孩子, 脚上也不穿足袜, 就把脚给露在外面。
兰陵看着婴孩小肉脚,心满意足。
玲珑险些没有一个白眼翻出来,“我不讲究这些,再说了,他也听不懂。”
兰陵仔细端详了下阿旃的面相,“我倒是觉得你这个儿子挺聪明的,又是长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玲珑笑了,“多承大长公主的吉言了。”
兰陵摆摆手,“我也是他堂姑,这么客气做什么。”
抱了好会,一直到孩子尿了裤子,嚎啕哭起来,她才不依不舍的把孩子交给乳母。
兰陵满脸感叹的攥着帕子,轻轻的擦了擦脸,“我挺喜欢这孩子,九娘记得和我那个堂兄多生几个。”
玲珑嗤笑,“你当生孩子是下蛋呢,蹲那儿一会就可以了,十月怀胎辛苦的要命,我到现在都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
她娇娇气气的往凭几上一靠,指着肚子给她看,“你摸摸,都还是松的呢。”
兰陵吓了一跳,真的伸手过来,不过手伸到一半就缩回去了。元泓非往日可比,又是那个好妒的性子。她现在可不敢轻易去撩拨。
“到时候再养养,我知道你有办法。”兰陵说着,手不情不愿的收了回去。
玲珑又提起之前说的话来,“高兰娘怎么死了?我之前还见过她,脾气可暴躁的很,光是看她那脾气,就不像短命的样子。怎么就死了?”
兰陵抬眼,飞快的看了她一眼,很快眼睛又被她压下去,“这个不知道,不过听有看见的人说,领头的是太后身边的中官。”
说完,她就按了按嘴角,不说话了。
玲珑的脸色变了变,她不说话了。李太后现在在宫里“病”着,哪里可能还有力气来杀人。
她没了说话的兴致,靠在那里,兰陵看了她几眼,“怎么了?听到她死了,难道不高兴么?”
“这姓高的,对你,说是一句白眼狼都不为过,死了也干净。而且死的时候也挺好,没有撞在什么重要日子上,收拾起来也干净省事。”
她说着,冲玲珑笑,“少了一桩麻烦事,该高兴的。”
玲珑没有说话。
送走兰陵,玲珑起身,直接去了元泓办公的东柏堂。
元泓现在身居大丞相,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宫里的小皇帝,年幼且手无实权,无法制约元泓,元泓让贺若敏等人站住晋阳,扼住要镇,又收拢了以前的六镇旧部。现在的他,权势滔天。
除了没有一个皇帝的名头,其他的和皇帝已经没有区别。平常百官处理公务都得到宫内的官署。如今不过是在宫里点个卯,若是有要事,全都来东柏堂。
东柏堂的守卫听说王妃亲自来了,连忙入内禀告,不一会儿,元泓亲自出来。
玲珑才入门没有多久,就见着元泓远远过来。他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她几眼,还没等玲珑开口说话,就一手伸来,握住她的手,“我们到屋里说话。”
走廊上,玲珑见着王鹤等人。王鹤现在已经成了元泓身边的红人,他见着玲珑,也不奇怪,径直弯腰对玲珑行礼。
他挥手就让人退下。
玲珑等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之后,“我没有误你的事吧?”
“你以为我事必躬亲么?”元泓有些好笑,“只是出了什么大事,我才会过问。眼下要说有事,也有事,但我已经派人去处置,没事了。”
玲珑迟疑下,“你杀了高庶人?”
元泓略有些奇怪,“夭夭?”
见玲珑盯着他,他笑了笑,伸手过去,环住她的肩膀,“她不是太后所杀么?”
“这话说给旁人听,恐怕也不信吧?”玲珑不买他的账,“太后如今都被你关起来了,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不管何时,身边都会有你的人。她的话都出不了自己的寝殿门,怎么可能是她!”
元泓听后,面上笑容越发温煦,他搂紧了她的肩膀,身体的热度透过了布料传递过来。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抱着人到坐床上坐下。
“是我。”
“不过外人觉得是太后就够了。”元泓说着,给她递上一杯茶水。茶水是照着她的喜好,不加任何东西,用滚水泡出来了。
“你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玲珑蹙眉,“再说了,她已经是个庶人了,和她计较,那简直平白丢了身份。”
“所以就仍由她口出狂言?”元泓冷了脸,“她说了什么,别人不问,难道夭夭你就半点没有听到?既然这么心比天高,那么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还有她那个老母,我留了几分颜面,那老虔婆反而还以为我怕了她。”
“如今我不是需要看先帝脸色行事的宗室,她们一个两个,不过是手下败将,靠着一点点施舍的仁慈,她们竟然还敢多嘴多舌,我留下她们,那是我心胸宽广,我不留下她们,那是我恩怨分明。”
说着,元泓想起什么,“我记得高庶人的老母,好几次对你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