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和玲珑看了一眼,“我去看看。”
玲珑立刻跟上,“我也去,你妹妹那里,你说话不方便。”
叫人看好阿旃,玲珑和元泓立刻起身就往许家去。
到许家的时候,已经见着许家门口挂起了白灯笼,一入门就听到哭声。
事发突然,许家人忙乱的很,听说元泓和玲珑来了,慌忙出来相迎,玲珑抬头看了一眼众人,“公主呢?”
许家主母老泪众横,也顾不得丢脸不丢脸,直接抬起袖子掩面痛哭。
玲珑把元泓留在外面,和那些男人说客套话,自己去找元彩月。她此刻对元彩月也说不上什么心思了。
早年两人针锋相对,后来被她寻出机会,冰释前嫌,虽然她这么做,有她的算计,但她到底也还没有冷酷到底,只是为了利用。
门内元彩月坐在床上,痴痴呆呆的对着床上的年轻男人。
许淳是从马背上摔下来的,原本在道上走的好好的,突然马匹就发了疯,任凭奴仆们怎么去拦,去拉都拉不住。发疯的马比狼还可怕,踩死踩伤几人之后,发狂狂奔,把背上的许淳给颠了下来,一路在地上拖行。
等到巡逻士兵赶过来,把疯马射杀,许淳已经被活活拖死了。
床上人的尸身上盖着麻布,头脸那里透出血色。
“六娘?”玲珑轻轻推了推坐在床边的元彩月,她这轻微的力道,让痴坐在那里许久的元彩月终于动了下。
呆滞的两只眼珠一转,“明明白日的时候,出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
说着,她坐在那里,伸手就去扯开尸首上的白麻布,露出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玲珑见过许淳,到了现在都不敢认。
元彩月去擦尸首上的污血,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玲珑见着不对劲,赶紧叫人进来把元彩月扶起来,可是元彩月不走,整个人和发了疯似的,趴在尸体上又哭又笑。
元彩月是朝廷册封的公主,身份对于许家人来说,金贵的不得了,拉也不敢真的用力。
尸体成了这样,需要有专人来打理。元彩月这样,没法动手。只能眼巴巴去请玲珑过来,玲珑让芍药把元泓叫来。
元泓见状,只是稍稍劝了两句,见元彩月听不进去,直接一个手刀砍昏。
这才好让人近来给许淳修补容貌。
元泓把手里晕了的元彩月交给许家人,他看了一眼,这乱糟糟的一片,许家二老都被这突然来的噩耗给弄得快要晕死过去,全靠下面的儿孙支撑着。
“对了,平原王府那边,派人去了没有?”
许淳的兄长答道,“早就派人去了,只不过说是太妃身体不适,说是没法过来。”
“王妃也没法过来?”元泓看了一眼,许淳兄长也是一脸不解。
元泓也不管元洵这一支到底发的什么疯,有徐妃在,元洵基本上就没法像个常人一样,能干出正常事。
妹夫出事,不管如何,都要过来的。元洵却是和死了一样,不闻不问,连派人过来看看都没有。
这边还是元泓和玲珑两个人在。
过了一日,许家发了讣告,不少和许家相识的人都上门吊唁,还有些人,见着元泓疼爱这个妹妹,也上门去。
元洵坐在那里,听着下面的仆从说许家的丧事,看了一眼上首的徐妃。
徐妃病了许久了,其实是心病,倒不是身子上真的有毛病。徐妃听到元彩月没了夫婿,坐在那里笑了,笑容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没了夫婿,不是好事么?”
这话从亲生母亲嘴里说出来,元洵两眼瞪圆了,他知道徐妃和元彩月母女不睦,但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做亲娘的从来只有盼望着女儿能和夫婿和睦恩爱,还没有见过和徐妃这种,女婿死了,女儿痛不欲生,还拍手叫好。
“阿娘,这话过了吧?”元洵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
徐妃一眼看过来,元洵顿时没了声音。
穆氏在一旁看着,她反正不在这对母子里头搅合,不管如何都是元洵自己的亲娘,好歹都是他自己的。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要不然还是送些礼过去,毕竟也是妹夫。”元洵说着,“人不去,东西总得送到。”
“不许送,你要是敢背着我送东西给她,那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元洵顿时目瞪口呆。
这话也触怒了徐妃,把手里的被子砸在地上,“出去,看到你们两个就来气。”
元洵灰头土脸的出去了,穆氏跟在后面,元洵回头过来,“方才你也不劝劝阿娘。”
“阿家脾气在那里,你这个亲儿子的话都说了不管用,更何况还是我。”
元洵顿时哑口无言,穆氏见他这样,“实在不行,我叫我家阿兄给许家送礼过去。也算是全了礼数。”
自家的礼,竟然还只能让大舅子去送,这算是全了哪门子的礼数,但也只能如此了。
徐妃坐在屋子里头,笑了两声。她拿着元泓夫妇没有办法,这对夫妻,这么几年来,不管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是稳如泰山,她算是看明白了,牵涉到权力,那就是朝堂的事。她没有动摇朝廷的本事,就算是想要寻人去刺杀元泓,也是难上加难。
早年她看元泓的笑话,见着这个母族强盛的人,从云头掉下来,一头扎到了污泥里。她心头是痛快的。
但是那股痛快没有痛快多久,她就眼睁睁的瞧着元泓杀了回来。
现在平原王身边的位置也被贺若氏给占了。她到时候死了,到底埋在哪里,到现在还没个准话。
元泓要她好生受着,她也只有好好受着。
她拿元泓还有苏九娘那个毒妇没有办法,但是整治他们的狗,还是有办法的。
自己终其一生都没有过的夫妻恩爱,她的女儿怎么能在她这个母亲之前得到?她只恨下手不够快,不够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