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才好。
“老大那么喜欢你,他的事又那么多,你就别让他心烦了。”
“……什么叫我让他心烦,”王小花闻得此言,顿时有点愤愤不平,“我怎么让他心烦了?我去到别院会让他多事吗,我回乡祭祖会给他添麻烦吗?我怎么就让他心烦了,你怎不说个明白。”
“……”
陈宇让她这一阵抢白,顿时也答不上来,不平地嘟囔嗫嚅:“你就会跟我们凶。跟老大就像只没牙的兔子似的,莫不都是装的乖吧。”
王小花有些震惊,她才知道陈宇他们是这么想她的,良久方道:“我在老大面前,就那么怂么?”
“是啊。”
“……那我还能怎么个让他烦法。”
虽然嘴硬再顶了一句,可她心里难以平静,又张口问道:“你真的觉得老大喜欢我?”
陈宇瞪大眼睛,觉得小花怎的问这有点害臊的话还没有反应:“是啊,你没发现啊?”
沉默一会,王小花说得有些不确定:“我有时觉得他好像是喜欢我,有时又觉得他只是……缺个物事,”
她说着,看向陈宇,目光有些复杂,“我想知道,你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会不顾她的感受,不考虑她的想法,只顾你自己高兴吗?”
陈宇被她问住了,愣了好一会,只得继续嘟囔:“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你们两个冤家,你们自己才明白。”
“我们不是冤家,我们……”王小花反射性地出口,却觉得越说越乱,鸡同鸭讲,心下不由闷闷不快,“算了,我也不知为何忽然要在意这个。终究都一样。你便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驱马前行,她只盼这几天能过得慢一些,回去之时,那些自己也插不上手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而百鹰山庄这边,早晨的跑马场也无甚动静。
赵晨晨这几日都不见有人来探望,虽然每每问邢大爷,或者向见着的其他人套话,都还能问到他尚算满意的答案,不过随着储存的零嘴接近耗尽,那几本旧书翻到腻味,每天放风时看着跑马场也不见预期中的人影,不由心中焦虑,又闷得要命。
“这位姑姑面生。”
正自百无聊赖地扒着院墙,见着一个衣着很是讲究的嬷嬷在马场旁站着四处张望好一会儿,便挑了挑眉,出声搭话。
嬷嬷回身寻得说话的人,不由有些惊讶:“这位小哥是?”
“我是这个院子里的看管小厮,”赵晨晨两臂巴在院墙上,衣袖遮住了手镣,脚镣又在墙的这一边不会被看见,此时话语恭敬有礼,又清新自然,“您可是在找人么?”
嬷嬷听了也不曾怀疑,上到墙根下来,问道:“我是这次随孟小姐一块来山庄的方嬷嬷,小哥,你可认得小花姑娘?”
赵晨晨笑道:“小花妹妹,我认得的。”
“我有些事要叨扰她一会,可也见不着人,听得她常在此处练跑,便来看看,莫不是她刚离了这里,你可知她去了哪吗?”
“这倒不知,她今儿没来这儿。”他摇摇头,着实是不知道王小花去哪儿了,他还想问呢。
“这样,那我再去寻寻,”嬷嬷蹙着眉,似乎要叨扰王小花的事还有几分重要,正要走,又停步,再向他问来:“小兄弟,你可知小花姑娘,在这山庄里待了有多久了?”
赵晨晨蹙眉开始想,却是答得不甚准确:“好些年了,得快十年了吧。”
“哦,你可听过小花姑娘提到她父母或者家里人?”
赵晨晨脸上尽是好奇:“嬷嬷难道是要给小花做媒说亲么?”
嬷嬷怔了怔,随即点头笑道:“是,可不么。说亲除了媒妁之言,毕竟还要父母之命,只是听得小花姑娘爹娘已不在了,这虽不大好办,但也需得了解一番,我这媒才算做的妥当。”
“小花妹妹爹娘的事她提的少,可我家就是她邻村的,我小时候还见过她爹娘呢,”赵晨晨说道,“都是和善的庄稼人,她爹还给我塞过一块芝麻糖吃。”
嬷嬷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口中有些敷衍:“……哦,这样、这样。”
送走嬷嬷没多久,放风的时辰也到了。上次离山庄回来之时,那常给邢大爷搭把手的小许,已经离了山庄自去他处谋生,如今许多事是邢大爷来办,他老人家待他宽松,加上王小花后来也常来帮忙看管,放风时辰能比往常多出不少。而一整个白天过去,他的地下牢室还是无人探视,赵晨晨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邢大爷,”他又问了一遍送晚饭的老人家,“小花姑娘还在山庄里吧?”
邢大爷这才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哟,我这老糊涂了,今儿个下午听说,小花丫头回乡祭祖去了,一早走的。”
“……回乡祭祖?”赵晨晨双目瞬时瞪如铜铃,“怎的不……这是要去多久?”
“说是过了中元节就回来。”
他孤零零坐在原地,背脊僵直。小花姑娘怎的这几日还在山庄里,也一声招呼也不来打一下?就这么走了,也不来再说一声。
赵晨晨浑身一阵凄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