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白的声音低了下来,隐隐有些发颤,他说:“霍总,你知道那种滋味吗,想到你爱的人将收到你死讯的滋味。”
想到老太太不知所措无助的样子,耿白心都要碎了。
他恨他自己怎么这么混蛋,不替她照顾好自己。
人有时候就是很贱,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知道那时候鸡零狗碎的东西都是将来他声嘶力竭也换不回来的宝贝。
“我心里快难受死了,我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我妈,我……我对不起她……”
霍总静静听着手机这番内心剖白,并没有想到自己身上,而是眼前又浮现出那天傍晚的青年警官,他着魔似的用那‘惊鸿一瞥’细细品味,精明沉静的大脑除了演算代码之外,还试图推演那个警官。
那个警官后悔救那个人质吗,他是什么性格,婚配了吗,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他也在别人的手机里,会半夜偷偷用人家的手机,会也在别人手机里……蹦迪吗?
霍沛璋心想,那个人也会因为无意间戳中自己死亡的心事,而无法遮掩情绪失控吗,他失控的话,又是什么样子?
……
耿白忍得太久,憋的太久了,他没发向别人吐露命运烙在他身上的这块疤,因为游戏里的人各有各的不幸,谁都比谁幸运不到哪里去,他死过了,才知道后悔,所以看不得活着的人糟蹋自己的生命。
但是劝归劝,他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快哭了就有点尴尬了,耿白强势独立习惯了,猛的在别人面前一示弱,当时不觉得什么,回过神来就无比不自在,想找个缝隙埋起来。
可以霍总的手机连手机膜都没有裂纹。
幸好的是,霍老叔什么也没说。
语音助手拘谨的轻轻咳了下:“那什么,就是,就是别让自己太累了,除了人命关天之外,什么事都能坐下来喝点水歇一会再继续谈。”
霍沛璋淡淡嗯了一声。
耿白赶紧说:“那您继续忙,我不打扰您了。”
说完,立刻遁地了。
尴尬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半,耿白给自己定了个位,发现地址还是在公司,就打开语音系统,清了清嗓子,“还没下班?”
他说话的时候,霍沛璋正在和秘书马文青交代工作,语音助手特有的女音忽然从霍总西装里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