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英魂不朽,烈士安息。”
至陆舟醒来时,陆行身死多日,一切尘埃已定。
处处针对自己的大皇兄死了,他自然欢喜,面上却要装出一副悲戚无限的模样,沉声对清平说道:“平儿,你、你居然如此……”他轻叹一口气,“纵然皇兄是罪有应得,可你如此妄为,恐怕会触怒天威。”
面前的女人沉默着,清丽的眉眼如被冰封,冷冰冰地看不出什么情绪,与他记忆里梨花树下笑意盈盈的明艳少女迥然不同。
陆舟叹了口气,“平儿,这回你当真是惹下大祸,我会为你向父皇进谏。”
“不必了,”清平打断他,“扣送临州物资之事,宁王也默许了吧。”
“那是因为我皇兄,”他面带愧色,“你知道,在他面前,我一直说不上什么话。”他的声音放柔了些,深情款款地望向清平,“平儿,我知晓这让你很为难,可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
清平只觉得可笑。就算是没有办法,可当陆行用粮草威胁她下跪时,这人何曾为她说过一句话呢?
如今装作深情款款,着实令人恶心。
夜幕已至,烛火将二人的身影印在了帷帐之上。顾西月端着药本想进来,可看到帐上那两人离得极近的身影,不由愣住了。
她自然没忘,陆舟口口声声唤那人“平儿”,也没忘记,清平冒着被毒虫叮咬的危险也要给陆舟采集解药。
帐中那两人脖颈相交,真像一对恩爱无限的璧人。
顾西月阴沉着脸,唇咬得泛白,死死地盯着帐上那二人的身影。
大帐中,陆舟凑过来,在清平耳侧轻轻说:“平儿,如今已无其他办法,父皇势必要押解你回京,而到那时必是凶多吉少,不如你趁着现在还在边境,假死脱身吧。”
“杀害皇子的罪名总要有人担起,我若假死,莫非让平叔让我顶罪?还是让整个天狼军一同受罚?”她面上十分冷静,似乎一点都不为那血雨腥风的未来而担忧,“宁王不必烦恼,我自己做的事,自然已经料到了后果。”
“你还是叫我宁王?”陆舟轻声叹息,眼神暗了下来,“平儿,其实我如今最怀念的还是我、你还有清言一同在广京称霸的日子。”
嚣张跋扈的侯门兄妹,腹黑狡猾的少年皇子……记忆中那笑得畅快潇洒的少年少女们终究远去,经年之后,嚣张跋扈的那位万箭穿心而亡,天真浪漫的这位负罪将上刑场,只留下他一个人,到底只会留下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