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许是寒冬里的一盆热水实在太让人心安,她好像有点被收买了。
清平拿起布巾为她擦干了水,柔声道:“好了,睡吧。”
冬天的被窝冷得像冰窟一样,顾西月打着冷战,好不容易热起来的手脚飞快地冷了下去。
她又想起了家中的暖被窝、金丝碳,眼角水光划落,手死死捂住唇,不肯泄出一点声音让人轻看。
清平泼掉水回房后,见小孩已经躺好,被子拱起小小的一团,心也好像被填满了一样。
愣愣看了半晌,她才捻灭了烛火,走到床的另外一头睡下。
顾西月本以为那人会与自己睡在同一侧。
那样她就可以装作睡熟,悄悄往后挪去,从师姐身上汲取几分暖意了。
她还记得,刚刚师姐的手那样的火热,想必身子也一样暖。
可是、可是,这人居然睡在了另外一头。
顾西月咬住被子一角,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全身冻得像冰一样,怎么都睡不着。
都怪师姐,她委委屈屈地想。
辗转反侧半天,顾西月冷得受不了,屋内却响起了清平均匀的呼吸声。
她突然想到一法,眼睛亮了起来。侧耳听了许久,清平的呼吸均匀又悠长,顾西月悄无声息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往那边爬去。
第二天早些起来再睡回原来的地方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捻起一个被角,再慢慢地将身子挪了进去。
借着雪光,她瞧见清平双目紧闭,似乎毫无察觉,便放下心来。
她将身子往清平那边挪了挪,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后,忍不住又靠近一点。
清平再见顾西月,本是心绪难安,迟迟未入睡。所以当顾西月起身的那刻,她便已知道,只是依然装睡想看这孩子究竟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