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面想骂醒他,一面却不由自主地心疼。就在举棋不定的时候,朕却突然注意到桌角搁着个其貌不扬的小盒。说它其貌不扬,是因为它的造型确实很普通;但问题在于,这玩意儿好像和兴京街市上那些摊贩卖的水粉长得一模一样?
不察看一下简直愧对朕特意半夜爬起来。朕走过去,打开一捻——
果然是水粉,已经用掉一些了。
朕当然不会以为谢镜愚在此地藏了个女子,这玩意儿显然是他自己用的——他皮肤较常人为白,只需每日上朝前在眼底下薄薄拍一层,别人不就看不出来了吗?
他果然就是要瞒着朕……
“……陛下?”
就在朕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的当口,谢镜愚醒了。刚睁眼屋里就多了一个人显然把他吓得够呛,他遽然起身时差点把椅子碰倒就是明证。“陛下,您怎么会在这儿?”
朕朝他扬了扬手里的粉盒,似笑非笑。“不如谢相先和朕解释解释,这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臣不是……”谢镜愚一着急,就有些语无伦次。“臣没有……”
不是?没有?
朕不由冷哼一声。“谢相最好再解释解释,这个时辰为什么你还在尚书省。”
谢镜愚一怔,继而眼神闪烁,显然是心虚了。“陛下……”他小心翼翼地道,“您怎么知道的?”
“你还敢问朕为什么知道?”朕又忍不住生气,“谁准你每夜留在尚书省的?值宿表上日日都是你不成?”
“不是,可是臣想……”
“你想干啥?”见他还要争辩,朕愈发恼火,“朕现在就告诉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经过朕同意!”
谢镜愚闭上了嘴。好半晌,他才低声道:“臣明白了。”
“怎么,不服气?”
“臣不敢。”
“你倒是说说,你说你不敢的事,哪次是真不敢的?”朕简直气打不过一处来。眼角余光忽而瞥到那张榻,朕立即指着它:“上去,睡觉!”
“陛下,”谢镜愚顿时变得很无奈,“要是臣躺上去,那就起不来了。臣还要上早朝呢。”
这一听就是蹩脚的借口,朕根本不搭理他。“要么朕免了你的早朝,要么朕免了你的职;选哪个,你自己说。”
免职这个恐吓明显很有用,谢镜愚脸一白。“陛下……”
“再和朕讨价还价,朕就帮你选后一个。”朕道,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谢镜愚总算发现,这会儿谁都不能改变朕的主意。“那臣先送陛下回宫再休息。”
先送朕回宫?朕一走你就要皮上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