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都是因为母后一人,青姨性子温婉,对我也极好。”
辛皇后想到荣贵妃,放心道:“那看来晋宫不和也不是本宫的错。”
“……”
“再吃一碗吧。”皇后起身,咸笙忙阻止:“我吃好了,有劳母后。”
“真是猫儿的胃口。”皇后念着他的身子,也没勉强,道:“那你好好休息,本宫出去看看太子。”
湛祯被赶出去之后就一直坐在台阶上,随手捏了根树枝在雪上画了个火柴人,给那圆里写上‘咸笙’二字,然后扭头看向屋子。
屋门紧闭,他耳力极佳,隔着门也能听到二人隐隐约约的谈话,不知听到了什么,他又转回来,胡乱的把画给涂了,神情有些阴郁。
他低着头,又忍不住去想昨日的事,可偏偏又想不起来,这事儿实在诡异,湛祯也不是没醉过,当年吃了秦韬的败仗,回来便大醉了一场,可事后去想自己做了什么,细节都清清楚楚。
他伸手入怀,摸了摸那个随身携带的玉簪,刚要拿出来,却又忽然放了回去。
身后房门终于开了,皇后走近,一巴掌朝他脑袋呼过来,被湛祯提前察觉躲开,又没忍住,一脚踢在他后腰上。
北人多习武,皇后也一样,这一脚不重,却也绝对不轻,他捂着后腰跳起来,因为有错,也不吭声。
皇后斥骂斥骂了几句,见他始终不加辩驳,慢慢消了火气,道:“秦楼不要再去了,酒也不能再喝了,若是嫌她伺候的不好,本宫再给你纳几个。”
骂了半天都不出声的太子终于开了口:“不纳。”
出乎意料的,皇后没有怪罪他:“若是不纳,就珍惜着点儿,别那么粗枝大叶,等留不住了才知道后悔。”
湛祯略显意外,皇后见状,没好气道:“只是暂时不逼你纳。本宫瞧着她也活不长,怪可怜的,临死之前就不给她添堵了,让她多活几日吧。”
这话湛祯不爱听,他冷道:“戚思乐答应搬府里来住,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那就试试吧。”皇后准备离开:“这样的小美人,死了也的确怪可惜。”
湛祯一直目送她离开,才推门进来,咸笙吃了点东西,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没怎么动。
昨日昏昏沉沉只知道疼,但木了,如今清醒了才发现疼的很厉害。
察觉有人靠近,他心知肯定是湛祯,想翻身背对他,又动的艰难,便朝里头扭了扭脸。
“只吃了一碗,就饱了吗?”
咸笙不理他,倒也不完全不想理,只是累,不想说话。
湛祯靠近两步,慢慢在他床头蹲下来,在自己手臂拧了几下,道:“母后掐了我好多下,还踢了我一脚,你看。”
他撸起袖子放在床边,见咸笙不扭头,于是来扯他肩膀的衣角,先是轻轻的,然后加了力气,咸笙被他晃的头晕,只好扭回来面对他。
湛祯撸着袖子,把手臂递到他面前,上方果然有些掐痕,咸笙没想到皇后居然下那么重的手,愣了一下,道:“你……”
“疼。”湛祯趴在床边,下巴垫在交叠的双臂上,道:“孤肉紧,她知道拧起来最疼,总会这样做。”
咸笙对上他沉沉的目光,不知怎的,竟从里头察觉出几分受伤与委屈,他避开视线,呐呐道:“我比你更疼呢……”
“孤错了。”湛祯把脖子伸过来,道:“以后不喝酒了,好不好?”
人家都这样说了,咸笙也不好再继续不搭理他,他嗯了一声,道:“但你最近不许随便弄我。”
湛祯道:“等你好一些,孤再弄你。”
“……”真是禽兽,他都这样了,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
咸笙心里憋屈,又扭过去,胸口都被气的微微起伏起来。
湛祯不明所以,试探的来抓他的手,咸笙立刻又缩起来:“你不要呆在这里了。”
“那我去哪儿?”
“哪里都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身边半天没动静,咸笙还以为他走了,一转脸,眼睛忽然被蒙住,湛祯贴心道:“这样就看不到了。”
“你……”咸笙脸颊微微鼓起,“你怎么这么烦人?”
美人蒙了眼睛,也还是美人,湛祯心满意足的望着他下半张脸,低声道:“你不爱看孤,孤却爱看你,你我如今阴差阳错有了夫妻之实……今年你也满十八了,当不会有事。”
咸笙道:“你不要跟我说话了,我不爱看你,也不爱听你。”
他说罢,湛祯便笑了一声,他坐上床,伸出双手帮他捂住双耳,道:“这样就听不到了。”
“我又不是听力障碍,还是有一点的。”
湛祯索性拿手指堵他耳朵,又轻又小的说了什么,咸笙听不到,也看不到,心里别扭,问:“你说什么?”
湛祯看着他的红嘴唇,在上面亲了一口:“喜欢你,从来都不是见色起意,孤愿意拿一切来换你,十城也好,江山也罢,性命也在所不惜。”
咸笙抿嘴,只能听到一丢丢,便问:“什么呀?你不要说了,我又听不到。”
湛祯越发轻声的道:“只要你不骗孤,孤会一辈子对你好。”
听不到,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咸笙郁闷坏了,不让湛祯说,他偏要说,说了不给他到,这就很过分了。
咸笙甩了甩头,把眼上的布条和耳朵上的手都甩掉,瞪着他道:“你到底说了什么?”
“自言自语罢了。”湛祯双手撑在枕上,嘲笑道:“不是不爱听么?又想听了?”
“你……叽里咕噜说个不停,我自然好奇。”
“说句好听的,就重复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