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轩点头,道:“我来传达,你先回去吧。”
到底是姑娘家,高轩有些不忍心,万一太子又迁怒,少不得又得受罪。
如意再三谢过,这才转身离开,高轩则后退到院子里抬头,没能在屋顶看到湛祯,心下有些奇怪,便跃过屋顶到了另一面,刚落地,就陡然被东西砸了一下,湛祯靠坐在窗户下面的地上,道:“何事?”
“公主醒了,正找您呢。”
说话的间隙,他看到太子身边放着一支梅花,他认得这段梅,以前在书房的桌子上,殿下时不时看着发笑,还为了这支梅花能活的久一些,故意不开地龙。
昨日忽然见不到,还以为他是扔了,却原来是藏这儿了。
湛祯继续坐着,手指间捏着一只小小的梅花,神色没什么起伏。
高轩想了想,又道:“听说还哭了。”
湛祯冷冷的掀起眼皮,高轩咳了咳,“如意姑娘说的……这生病的女子,更何况是公主这样的病美人,自幼被捧在手心里,突然之间受到这种待遇,会哭也很正常。”
湛祯将手里的梅花揉碎,眼神里寒冰碎成细细的冰渣子,却还是没动弹。
咸笙的身体太差了,让他满腔怒火只能憋在心里,他不想看到咸笙,既怕自己忍不住心疼,又怕再控制不住对他做些什么。
高轩也不知该怎么劝才好,他挠了挠头,道:“虽然不知殿下为何如此生气,可……若只是小错,便算了吧,看公主那样,估计也撑不过今年……”
湛祯眼神闪动,喉结滚了滚,“你也觉得……她活不长?”
“属下失言,请殿下责罚。”
湛祯扭头看了看插在瓶子里的梅枝,之前在室内精心养育,上方花朵开的热热闹闹,昨天刚拿出来一晚上,早晨瓶子就被风吹倒了,花枝被捡起来重新插进去,可花朵却尽数不见了,只留一段光秃秃。
他还是没动。
没办法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咸笙之前给过的所有甜头,如今都像是塞在喉咙里的一口淤泥,吞不下,吐不出。
只要想起来,额头就突突直跳。
叫不动,高轩便放弃了,他老老实实的挪到一边,尽量不去打扰。
湛祯又坐了很久,才终于有了动作。
一直没等来湛祯,咸笙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他感觉湛祯回来了,就坐在他身边,眉眼温柔的在吻他。
他睁开了眼睛,湛祯的确来了,眼神却是冷的,见他醒来,便问:“寻孤何事?”
梦跟现实,原来都是反的。
“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咸笙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他知道湛祯对他尚且有情,他也知道湛祯准备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咸笙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他知道湛祯的弱点,而自己这幅皮囊恰好就是照着他的弱点长的。
湛祯看着他那只手,咸笙睫毛湿漉漉的,委屈道:“相公。”
“你……到底想干什么?”
“要手。”咸笙翻过来手掌,手指尖向上动了动,弱声弱气:“要握住。”
他一脸半死不活,剔透的眼睛里装满了脆弱,湛祯脸色扭曲:“你还敢……”
“就勾引你。”咸笙声音轻轻的,他扁了扁嘴:“谁让你是我相公。”
“……”湛祯五指收紧,一言不发。
咸笙的手伸了半天没得到回应,便缩回去,拿手肘撑起身子,他动得艰难,被湛祯一把按了回去:“不要动了。”
“那你上来……抱抱我。”咸笙眼泪汪汪,湛祯看了他一会儿,不知做了怎样的心理挣扎,身体刚刚做出动作,外面就忽然传来声音:“父皇口喻,请太子前去问话!”
是湛茵,她主动接下了传话的差事,仗着有‘皇命’在身,直接推开了拦路的人,一路冲了进来。
湛祯又坐了回去。
湛茵大步跨进来,看仇人一样对湛祯抬了抬下巴:“快去吧,父皇正等着你呢。”
湛祯站起来,湛茵立刻走过来想看咸笙,却被兄长高大的身影挡住,她麻溜的挪脚步,湛祯直接捏住了她的肩膀,湛茵顿时龇牙咧嘴:“疼疼疼……哥哥,好哥哥。”
湛祯松手,道:“带路。”
“让我看看嫂嫂。”
湛祯心里越发的闷,阴沉道:“你看她做什么?”
“我都知道了,你昨日虐待嫂嫂,父皇宣你就是为了问责,为防止你待会儿去了说瞎话,我要确定嫂嫂的情况,给父皇做人证!”
湛祯听罢,不怒反笑,“是吗?”
他扭头看咸笙,后者哪怕极力克制,表情还是染上慌张。被湛祯知道,或许还能顾念一点儿夫妻之情,可一旦被晋帝知道,极大可能立刻发兵。
湛茵终于看到了他,眼泪唰拉流出:“嫂嫂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这么不做人,你……”
湛祯直接把她抓起来,不顾挣扎把人提溜了出去:“别让父皇久等。”
屋内静下来,咸笙躺了回去,望着床吗?
皇后宫里,帝后二人已经开始吃饭,辛美臣道:“太子不是会虐待女子的人,更别说是咸笙还是他的掌上明珠了,来了先别动气,好好问问。”
“此事委实蹊跷。”晋帝皱了皱眉,道:“可太子不该拎不清,若是大事,缘何不向朕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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