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岂是区区金钱能衡量的?”胡主簿摇摇头。
众人一下子安心下来,只不过刚放下不在禁商的心后,又不由担忧起经商所要交的各种税费来。
之前崔县令在位,为避免商人重利,各种税目繁多且重,硬是逼得各家商户纷纷关门或搬离曲舟。这次项正堂打算重开商市,众人不免对各种税目担忧。
胡主簿这次到不言语,他的任务就到这里,话点到为止,其他的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事。商税如何,这该是各大家族自个和项正堂商讨的事。想到项正堂,胡主簿不免暗地里感叹,瞧着这位状元郎出身的县令,年纪轻轻,又是初入官场,本以为会脸嫩手生,却不想行事竟如此老辣,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提县衙各下属听到不再经商的消息后怎么迅速的和身后各家族联络,也不说各大家族私下里怎么暗搓搓的准备和项正堂掰扯经商税费的问题,只说项渊处理好石桃村里正更换的事后,本打算询问询问周青林养殖乌骨鸡的方法。在尝过乌骨鸡的美味后,项渊就吩咐人留意过整个曲州县内乌骨鸡的养殖情况。结果发现,虽然乌骨鸡味美肉鲜,价格也高,可惜却没多少人养殖,更没有成规模的。纳罕之下,项渊知道了乌骨鸡这种曲州本地特有的鸡种,养殖并不容易,从孵化到长成大鸡,死亡率特别高,久而久之,就没有人愿意花费力气养活,他们更愿意养容易成活的蛋鸡。自打知道周青林养的乌骨鸡数量颇多后,项渊就猜他应该有特别的养活办法。
不想秦勉率先告了罪,拉着周青林去了内室。盏茶功夫,俩人一前一后出来,周青林道:“正堂,乌骨鸡养活不容易,所以虽然味道好,价格也高,可惜村里养的不多。小民之所以能养这么多,是应为小的从小的爹那里学到一种方法,养活起乌骨鸡来,活的多死的少。今个正堂处理了老欺负小民们的周里正,小民心里十分感激,所以想把这个法子献给正堂,以表心意。”
项渊意外的挑挑眉,他能看出,想出这个主意的,并不是周青林,而应该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名叫秦勉的小哥儿。此时秦勉低垂着头站在那,态度虽恭敬,却并谄媚,一身书卷气,像个大家公子。
项渊无意探究这两人的秘密,摆手制止周青林开口,正色道:“为民做主,本就是为官者应尽的职责。放任周里正这样的人继续为祸乡里,就是本官的失职了。你的感谢,本官心领。至于你的法子,本官确实需要,不过本官不白要。”项渊说到这,侧头看了眼赵慎,见他先是疑惑,然后恍然,便不由露出个笑意,转头继续道:“本官承诺你,曲州县内乌骨鸡养殖方法,都由你负责教授,且五年内,凡是乌骨鸡售卖取得的利润,每次取两成给你,如何?”
察觉出项渊话里透露出的深意,周青林刹时愣住。反应过来后,心底不由涌上狂喜,忍不住急切追问道:“正堂你的意思是,衙门不再禁商了?”
“正是,过几日具体细则本官会叫人挨个村镇张贴,也会吩咐识字的人念给大家伙听。”
“太好了!”周青林一激动,也不顾项渊就坐在面前,狠狠一挥拳头大喊一声。
“正堂的意思是衙门会发告示叫县内百姓都要养殖乌骨鸡吗?”
项渊看一眼问话的秦勉,颔首。
“是的,会建议大家养殖,不过不会强求。所以周青林的养殖方法极为重要,本官可不好意思白拿。之前的提议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青林不由转头看向秦勉,秦勉也被项渊异常大方的承诺镇住,聪明人容易想得多,便一时沉默不语。
整个曲州县全部由周青林负责教授,单是各家各户给的谢礼就要好大一笔。而每次抽取两成的利润,更是笔不小的收入,而若是买卖的银钱多,抽取的银钱数目将更为恐怖。周青林不过是石桃村的小小农户,身无功名,家无恒产,若是没有保证,事情怕是没那么容易。
周青林见秦勉不语,便道:“正堂,这太多了,而且,小民也从没教过别人,恐怕做不好。”
“无妨,多教几次自然就熟练了。至于抽成,现在还不知销量如何,若是卖的不好,你得到的银钱也没多少,若是卖的好,你拿的也不过是你该得的。”
周青林拧眉,只踟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狠狠一点头。
“好,小民多谢正堂。”
项渊笑笑,道;“回去我叫人拟好契约,你明个来县衙取吧。”
听说有契约,秦勉松了口气,冲周青林微微颔首。周青林露个憨憨的笑容,猛点头。
杨头在一旁把项渊说过的话仔细嚼了嚼,得出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不免眼底放光,心思浮动。赵慎瞥见,直接开口道:“杨头若是有心,也可以和周青林学学怎么养活乌骨鸡啊。”
秦勉听赵慎这么说,不由看向项渊,见他不仅半点不悦,反而笑着赞同:“是啊,今后通商的事,可是交给我的正君来办,他说的话,你要好好听哦。”
杨头急忙诚惶诚恐应下,心底不由对赵慎越发恭敬。而秦勉心底,则越发惊诧。